云露华拍掉他的手,“你今日发什么疯?”
陆渊没理她,又问了一遍,“走不走?”
云露华也没理他,扭头去看花花绿绿的鸳鸯灯,还要过半个时辰才能放烟花,估摸是看不着了。
陆渊见她不说话,干脆把人打抱起来,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周遭断断续续传来小声指点,“这是谁呀?”
“就是那个安乐侯府的妾云氏!”
“啧啧啧,能叫陆三爷这样宠着,也不知是使了什么狐媚招数。”
“还不是凭着她那一张脸!”
云露华在他怀里挣扎无果,张嘴往手臂上啃了一口,“你干嘛呀,快放下我!”
哪知陆渊就生生受了她这一口,纹丝不动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快到跨门时,前面突然冒出了点点火光,脚步声阵阵急促,像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云露华一惊,连带原本抓着他的臂膀都变成了紧攥着,“这是怎么了?”
陆渊脚步一顿,一双眸子在夜色中暗沉沉的,“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一队各拿着火把的侍卫就出现在眼前,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形清瘦,两唇极薄,笑起来总有种狠辣血腥的感觉。
“陆三爷,这是往哪儿去呢。”
陆渊正面对上他,收紧了臂,淡淡道:“爱妾今日受康宁公主相邀参宴,如今我见天色已晚,便带着她回府去了。”
那人扫了他怀中人一眼,笑道:“早听闻陆三爷有个爱妾,姿容绝色,曾是云太傅的爱女,三爷待她极尽宠爱,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陆渊微微一笑,“不过谣传罢了,倒是曹司郎,夜里带着这么多侍卫到这皇庄来,不知可是有什么大事。”
原来这就是都官司的曹司郎,阿弟便是在他手下当差。
云露华抬眼去看,却被陆渊拂袖遮住了目光。
她在他的臂弯中,他将她稳稳当当托着,一片袖子挡在眼前,只能闻到袖里传出的淡淡清香,她听到那曹司郎道:“事大了去了。”
声音骤转,阴恻恻的,“芸书公主的准驸马,曹家二郎,今日惨死于城南别苑中,本官收到消息,这杀人凶手,就藏在皇庄之中!”
云露华心肝跟着一颤,曹驸马竟就这么死了?
只听陆渊清清淡淡道:“既如此,我就不妨碍曹司郎查案了。”
他抬脚正要离开,却被两个侍卫拦住了,曹必酉笑眯眯道:“恐怕不行,这事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包括陆三爷,和您怀中的爱妾。”
这下云露华终于明白,为何陆渊会突然来到皇庄,又提前备好马车,那么急切要把她接回去,估计是提前收到了消息,不想让她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云露华觉得心里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她朝着他手臂看去,那一口,咬的还挺重。
回是回不去了,好在两个孩子和金凤纤云已经提前离开了皇庄,恐怕这个时候,白致已经带他们回府了。
没了后顾之忧,云露华总算心下稍安。
被曹必酉的人拉回去以后,云露华觎了他的臂膀一眼,“挺痛吧。”
陆渊揉了揉,说没事,“都官司的曹必酉是个疯子,这回死的曹驸马是他亲侄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云露华还是比较过意不去她咬的那一口,不相信又问了一遍,“真不痛啊?”她听他说,只顾着点头,“不过再伤心,也不能把整个皇庄里的人都拘在这里吧,他也不过是个四品官,今日来的国公之子,侯府小姐不在少数,他这么做,岂不是把满京城的勋贵都得罪光了?”
陆渊却道:“他历来做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也不差这一桩了,再者这曹驸马乃是陛下亲点的,如今眼见年底就要办亲事了,人却死于非命,想必陛下那里也是下了命令要彻查,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有皇帝的意思傍身,不论闹到哪种地步,都能收场,大不了先斩后奏,事后受两句责骂,再被御史台批斗几个折子罢了。
只是不知道,这曹必酉是向着瑞王,还是祁王。
她轻轻推了陆渊一下,“方才见他丝毫不买你的账,他是不是不跟你一个主子,为瑞王做事?”
陆渊摇头,“不是,他不为瑞王,也不为祁王,他是皇帝手上的一把刀。”
这就是两边都不掺和了,其实想想也是,如若不然,曹必酉怎么能屹立朝堂这么多年,把朝中重臣都得罪遍了,依然好好站在那儿。
康宁得知消息也匆匆赶来,气急败坏道:“曹必酉这孙子,如今把本宫是一点也不放在眼里,说封皇庄就封,半点也不留情面。”
云露华给她倒了杯茶,“气什么,我和陆渊都走到门口,还是被他赶回来了,他们要查就查,抓到了直接走人,也不碍着什么。”
只是可惜,这么一闹,那烟花是不会再放了。
康宁说她心大,“听说那曹驸马和他有亲,曹必酉此人睚眦必报,记仇得很,要是抓到人还好,抓不到...哼哼,咱们这一夜都得陪他折腾。”
才刚说完,两个侍卫带金刀过来,朝云露华道:“司郎有令,今日收了扇坠的女子都需往马球场去一趟,陆小夫人,请吧。”
陆渊问她,“什么扇坠?”
云露华含含糊糊遮掩过去,“就是....一个玉坠子。”她起身,“走吧,我跟你们去马球场。”
奇了怪了,她怎么会心慌的这么厉害,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是收了俊俏少年郎的一个扇坠,有什么不敢说的。
为了让自己有底气一点,她还特地挺了挺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