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才回来,这水都烧开好几遍了!”她撂下扇子,起身将水都舀到了大木盆子中。
妇人家的终究是胆子小些,帮大哥准备好了宰羊要用到的东西后,赵氏便躲进了自己屋子里,竖着耳朵听外边声响。
房内苏东看不下去了,干脆拉着她作势往外走。
“干什么呢你,放开!”赵氏不满嘟哝着,嘴翘得可以拖上几个油瓶子了。
见状,苏东忍不住反驳:“这么开心,倒不如出去亲眼看看那羊怎么死的,也算如你所愿了!”
赵氏不依不饶,跟他吵了起来。
院内宰羊的声音传入各屋,屋内人听了俱都是不忍,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院内便飘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苏青撂下刀子,见羊断气了才匆匆洗手,进屋叫了谢婉君。
“怎么了,这么急着让我出去?”她跟在他身后,到了院子内才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浓稠的血液流了一地。
只不过,这羊血呈黑色!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举足无措。按理说羊血应该是鲜红色的,接近人血的颜色。可这羊血竟是黑色的,实在是怪。
“莫不是这羊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谢婉君猛地吸了吸鼻子,发现血腥味与其他动物的并无不同。
苏青也不知怎么回事,只疑惑点头,“或许是……那蘑菇。”
羊肉汤也是喝不成了,今儿中午,苏家人用饭时都比以往沉默,吃过饭后都静静回屋歇着。
整整一天,苏家院子的血腥味都驱不掉。夜里苏青专寻了点薄荷叶子,将其铺在了院内地上,血腥味这才淡了些。
入夜时分,风从山尖儿上呼啸而过,墨色的天空偶有几只黑鸦飞过,留下两道叫声后再无其他。
谢婉君坐在炕上苦苦冥想着到底那羊是吃了什么才中毒,中毒也就罢,中的还是慢性毒,好在发现得早,没出什么事情。
苏青将烛台拿到了炕上的小桌上,加了根灯芯才坐下来,“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给羊下了毒,不过就是想让羊死罢了。”
灯油绽出了多多小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尤为突兀。
“一只羊而已,”谢婉君盘腿而坐,“至于吗,这羊生前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我们家穷,却也没穷到连些剩饭剩菜都无。”
况且那羊性子并不坏,也未曾伤害过什么人,苏家人就算再怎么不待见这羊,也应该不会下毒药。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苏青故作神秘的拍拍大腿,后朝对面的谢婉君勾了勾手指,“定是这羊吃了有毒的食物!”
闻言,她不禁轻笑,还以为这呆子有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呢,说来说去还是这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之前这羊每日所吃的东西都是过了她手的,怎么可能有毒,排除了饭食有毒外,便只有一个可能——那蘑菇有毒。
谢婉君将心中所想尽数告知苏青后激动的下炕,“蘑菇有没有毒,去摘一朵试试便知,你我莫要在这里空想着了,早些弄清楚是否是蘑菇有毒要紧!”说完使劲拖着苏青下炕,也不管夜已深了。
二人蹑手蹑脚穿过院子,在柴房边的一块地上停了下来。
趁着月色明朗,谢婉君伸手便要采下棵离自己最近的蘑菇,手刚伸出去却被苏青拉了回来。
“我来,万一这真有毒,你的手也别要了。”他扯下了腰间的一块帕子,将其放于手心上才敢采蘑菇。
两人轻手轻脚回了屋,在油灯下端详起这棵外形普通的蘑菇来。
还未穿来这鬼地方前她知道,蘑菇长得越好看、颜色越鲜艳,就越有可能有毒,可在古时候,也不知这道理说不说得通。
“你有什么好法子辨别这蘑菇是否有毒?”谢婉君歪头望着身侧的苏青,眼睛里充满了求知的欲望。
苏家人虽是经常上山才蘑菇,可到底是没有专门去了解这方面的东西,现面对着媳妇的询问,苏青一时半会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听爹娘说,这蘑菇伞上若有许多艳色小点,有毒的可能性较大,这么多年了,我专挑颜色单一的采。”他思索一阵后才答。
二人将这朵蘑菇反复看了好几遍,又闻了闻气味,确认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后,心情跟着跌落到谷底。
“不如我们找些小动物来试试?”谢婉君提议道。
一直坐在这儿瞧蘑菇也瞧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倒不如换一种法子,直接让其他动物吃了这蘑菇,有毒无毒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