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排在前面的人的后脑勺。
好不容易,随着队伍挪动到店子里头。
这才能看清墙上的价目表以及柜台后一锅金灿灿的炸货。
炸排骨的价格有些小贵。可看在排骨的品质上,也能接受。毕竟,自己买这种小肋排和脆骨回去料理,也是要花上不少钱的呢。
但是价目表上有一味掌中宝,这价钱就稍稍有些离谱了,竟然要三钱银子一袋,还有备注:每日只卖十袋。
这是什么样的宝贝,还能卖出这样的价钱?要知道买一个猪头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价钱呢!
有嘴碎的人就叽叽喳喳的议论,说:“这杏花馆的价钱越发离谱了,什么玩意儿,竟然还要三钱银子一袋?还限量?鬼买!”
也有出手阔绰的客人,是在杏花馆吃惯了的,不在乎这价钱的多少,只是招过来做事的人问:“这掌中宝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店里做事的人,是月牙儿亲自培训过的,还编写了一套话术教给他们。被问到这个问题,个个都是侃侃而谈:
“这位客人,这掌中宝,可谓是鸡身上的黄金。一只鸡身上统共也就那么两三粒掌中宝,所以才卖的贵。况且无论是掌中宝还是炸排骨,亦或者是炸鸡爪,我们家店主人都采用了特制的配方腌制,那可是用十几种草药和香料搭配研磨而成的。做起来繁复的很。可不是像其他店那样,随便炸一炸就成了的。”
听店员这样一解释,客人也觉得很有道理。
耗费这样多功夫做出的小吃,就该卖出这样的价格。
虽然骂杏花馆发达了之后就提价的人很多,但买的人也不少。开业这十来日,无论晴天还是下雨,这柳氏排骨店的门前,都挤满了人。
这样的热闹,小裴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只可惜这两日接近年关,裴父忙着衙门的公事,不能带他来,只好派了一个家仆,跟着小裴一路往城东来。
城东,小裴来的很少。家仆原本还打算显摆显摆自己认得路,在小主人面前出个风头。可没想到,小裴才走到这条街附近,也不用多打听,也不用家仆提醒,只循着那香味就找到了柳氏排骨店。
这香气不是断断续续的,而是一直很浓郁,闻着就让人特别的饿。
小裴深吸了一口香气。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放了晴。他身边的家仆见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自打早上起就没笑过。
说起来,小裴这一段时间的闷闷不乐,还和上回逛杏花灯会有关系呢。
原本他爹看中了杏花巷的一处店铺,想要租下来。可是去问价时,另外又有几人冲了出来,硬生生的把房租价提高了小一倍,抢着要租。这样一来,裴父就觉得有些花不来了。
毕竟家中女眷对于开店这一件事,大多是持反对态度。裴母也偷偷和他说:“婆婆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哪里有让她出去做事的道理呢?况且你如今又在衙门做事,要是你的同僚知道,你老娘这岁数,还要出去做商人事。不知背后怎么议论你呢?”
有这样多的顾忌,裴父不免多想了几日。等到他犹豫了半天,再去问时。杏花巷已经没有空铺子可以租了。
裴父很是有些懊恼,自己决定不租,还没得租毕竟是两个概念。见这对父子这样闷闷不乐,妻子只好安慰他们说:“这样贵的租金,难道他们能够轻易赚回来吗?你不妨去看一看,说不定,你没租到这店子才是件好事呢。”
小裴哪里肯听,只嚷嚷:“你们就自欺欺人罢,哼。”
可裴父听后,觉得妻子说的也不错。便趁着休沐日的时候,特意又去了杏花巷一趟。这天正好是雨天,按理来说,雨天客人少,杏花巷各个饭店的生意也不会那么好。裴父行在路上,心里暗自期待,希望看到一副门可罗雀的样子。如此一来,才能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可真当他到了杏花巷一瞧,呵,他原先看中那家店子,客全坐满了。
真叫人生气。
眼看就要排到小裴点单了,仆人扫了一眼价目表,轻声问他:“是买一袋排骨吧?”
“两袋,还有一袋掌中宝。”小裴眯了眯眼,说。
早上小裴出门的时候,裴老夫人就特意叮嘱过。要仆人一定顺着小裴的意,还特意给仆人多些银钱。因此仆人心疼了一下子,也就顺着小裴的意思买了两袋炸排骨、一袋掌中宝。
可是不凑巧,轮到他们的时候,店员略表歉意的说。今日的掌中宝已经卖完了,请明天再来吧。
就没有了?家谱有些着急,连声问。这时辰还早啊,怎么就没有呢?
实在抱歉,掌中宝每天售出的分量还是比较少。要不我给您多加几块排骨吧。
家仆心里暗自叫苦,转过身去,看一看小裴。果然,小裴小嘴一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他也没有法子呀,只得哄着小裴说:“我明日一大早就跑到这儿来买,一定给你买两份。好不好?”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门外有一些骚动声,回头去看时。原来是萧老板和柳见青一起来了。
“今天的生意还好吧?”
月牙儿微笑着询问店里做事的人。
“哪有不好的呢?”柳见青抢先回答道。
她俩走到柜台后,正见着在和家仆纠缠的小裴。
月牙儿见着小裴伤心的神情,不禁停下来去问:“这是怎么了?”
“这位小公子想要买掌中宝,可是今天已经没有了。”做事的人回答道。
小裴见了月牙儿,一头往她怀里钻,委屈道:“可是我很想吃呀。”
月牙儿望了望后面长长的队伍,在他耳畔轻声说:“今天是真没有了掌中宝了。这样子吧,你先吃排骨,姐姐让你试一试新菜。”
听了这话,小裴才乐意。拿着两袋排骨,颠颠地紧跟着月牙儿。
月牙儿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挎着一个篮子。只见他拿出了几块腌制好的肉排,交与做事的人,放在油锅里炸。
等到了火候,起锅,已然是一片焦酥的炸肉排,外头有一层呈雪花状鳞片的粉浆,炸制得极为漂亮,灿烂金黄,光看着肚子便咕咕响。
后头的主顾开始嚷嚷起来:“这是什么?我要一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