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谋士不解道,“桓殷已被俘至军中,留着也是无益,不若杀了来得干脆。”
“桓家累世公卿,留着他还能装点门面。”戚云道,“谅他一个八旬老翁也翻不了天。”
“将军深谋远虑,非我等可以企及。”
戚云摆摆手,示意众将莫再夸赞,商量正事要紧。谋事的间隙里,他偶尔回头望去,只见惨白的月光照着荒野,宛若一片暗波汹涌的怒海,那顶平日里看惯了的帅帐却像极了一座孤岛。在野心与阴谋翻涌的怒涛中,总还有令人心安的归处。
“将军?”
他罕见的在议事时走神,被手下唤醒。
“今晚便散了吧,养精蓄锐,来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戚云面色复杂地拢起衣袖。
留下桓殷……除了可以拉拢士族之外,尚有一个好处,他没有说与众人知晓。
小皇帝看着十分依恋这位桓太傅,若是留下他,多少也可以哄哄小皇帝开心罢?
宫人心中惴惴,唯恐得罪了这位大权在握的将军。他踮着脚,悄无声息地往前垫了半步,好借廊上的灯火看清对方的神色。察言观色一向是他们这些宫人最为擅长的事,若叫他看出戚云是喜是怒,也好知晓是该继续催请,还是保持缄默。
在零星灯火的映照下,戚云的双眼漾着微光。
宫人还没能完全分辨出那双眼中的情绪,便见戚云偏过头,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如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