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非说,“但是我不想住你家啊,万一人家真的只是个扒手呢,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他真的要捅我一刀……”
“走吧。”魏秋岁打断了他的话。
余非有时候也觉得魏秋岁的固执和霸道让人非常憋屈。
他也不想骗自己,心里没有点想和魏秋岁怎么样的小心思是不可能的。自从和魏秋岁再见之后,他们之前的很多记忆都会翻江倒海地涌现,而且他很少会回忆起魏秋岁不好的时候。魏秋岁在他的记忆里就是一个冷静果断,看似不近人情,其实比任何人都对他温柔的人。
这些年自己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条件不错的。
但是他丝毫没有要和对方处对象的想法。
魏秋岁已经把他所有这辈子能想象得到的完美的模样尽数呈现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之后遇见的所有都是将就。
余非心道,那可不是将就了。
吃过山珍海味再让他吃糠咽菜,谁都没有办法。
但他并不想现在、此时此刻,因为一桩没头没尾的连环凶杀案,因为自己被莫名牵扯进来之后还被莫名捅了一刀,魏秋岁就这么霸道地说:“你给我住到我家来。”这样的话。
他们的相遇本来就不该是这样的。
余非回家拿了点衣服,还试图挣扎了一下:“其实我住家里也可以要不你可以三天两头来看看我我不会瞎跑的……”
但是魏秋岁根本不打算理他。
作孽啊,余非想。
一次让我和他躺一张床上不干点什么可以。
两次三次四次呢。
我,一个正常的二十六岁血气方刚的青年,如果真的有点什么反应,岂不是很丢人?
不过魏秋岁显然没有给他这个肖想的机会。
魏秋岁在回去的路上从旁边的家具市场买了个折叠床,然后让人搬了个床垫和一整套床上用品去,愣是在他那空旷得没什么人气的客厅里支起了一个大床来。
余非一边看着那张床一边暗骂自己做作多情,一边懊恼地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着电视,感觉着后背传来的疼痛感。
第二天,余非上班去的时候,魏秋岁已经起床在扣着他衬衫的袖口。他每天的穿着都非常一丝不苟,干净利落,丝毫不像警察的刻板打扮,倒是很像去往何处赴一个商务洽谈。
余非呢,上班穿得比下班休闲,常年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夏天是短袖运动服,秋天是长袖运动服,冬天是棉袄羽绒服套着长袖运动服,只有平时的时候才会换换其他衣服。
早晨六点,他坐在魏秋岁的车上打哈欠,手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背部:“我也真是服了……”
魏秋岁微微侧头,每次余非要说话的时候,他做这个表情就是表示在听。余非迷迷糊糊地斜靠在他的车门旁边,手弹着安全带,人还没完全睡醒,嘴就什么都说:“你以前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见你天天送我上学。早知道那时候装装柔软天天对你嘤嘤璎两句。”
魏秋岁这下完全侧过头去了。
余非哈欠打了一半才感觉到自己在说什么,马上捂着自己头懊恼好像没有睡醒,慢慢坐直了点咳了一声。
魏秋岁过了半晌才开口:“……那时候太忙了。”
“你哪时候不忙。”余非嘟囔了一句。
晚上魏秋岁接了他下班,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两人匆匆吃了个晚饭,忽然魏秋岁抓着外套就准备出门了。
余非嘴里含着一口饭:“这么晚你去哪儿?”
“你先睡吧。”魏秋岁淡淡道,“局里有点事儿要处理。门窗我反锁了,我走后在门口挂链条,不许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开门。”
“哦。”余非又低下头开始扒饭。
吃完晚饭,余非慢吞吞收拾了碗。亲妈还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唠叨了一堆话来。余非一一应完了挂了电话,他去门口把魏秋岁嘱咐他挂的链条挂上了,却想到万一他这会回来是不是还要给他开门?
这会,墙上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
“……还不回来?”余非自言自语在客厅里走了一段路,坐到了沙发上看着钟,“人民刑警真是忙碌呐……”
忽然,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余非吓了一跳。
在安静的环境之中,除了钟表走着的声音,这突兀的十一点敲门声仿佛如一个重锤砸了他一下心口,把他整个人砸得心悸了起来。他强行压了一下自己的心跳,还没来得及思考,第二下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了。
余非狐疑地看着门。
魏秋岁没带钥匙?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在第三次急促的敲门声中,悄无声息走到了门旁边,从猫眼之中往外看去。因为走廊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他慢慢弯下腰想听声音,猛然感觉到门的锁孔中一阵细碎的声音,然后一下开了。
门开了。
他被魏秋岁叮嘱从里面上了链条的门,因为被链条牵制只能拉开一个小缝,而余非整个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叫出声音。
他看见那半个拳头大的门缝中,有人露出一个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