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忽然暴起,一拳头砸在他的肚子上,还不等他干呕出声,就将他踹下了铁架床,脚踩在他的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嘶哑难听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我刚刚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上一个对我撒谎的人是什么下场?”
贺千建蜷缩着一团,踩着他的男人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看起来就会骷髅似的,可力气却大得惊人,刚刚那一拳只是砸在他肚子上,却像是把他五脏六五都给打得移了位,疼得他除了大口喘气,一身冷汗之外,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其他床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眼前的情况,大家都将被子盖到了头顶,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个安静得不行。
贺千建脸颊被用力踩着,嘴不得不张开出气,说话时含糊不清,却不敢骗他了:“唔绰了……求求、求你……”
男人移开脚,踩在他胸口,蹲下来道:“我要听真实的故事。”
贺千建抖着腿,不敢让男人移开脚,断断续续地将他和江臣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只敢略去系统,其他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敢造假,全都告诉了男人。
牢房里其他人都没有睡着,听完贺千建说的那些,倒也没有什么感触,能够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三观正常的人,最多也就感叹一句贺家那个叫江臣的,真正的大少爷有些倒霉罢了。
男人听贺千建说完,就像是真的只是听了一个睡前故事一般,松开他回到了自己的铁架床上睡觉了。
贺千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旁边传来了一点鼾声,他才抖着脚爬了起来,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慢慢回了自己床上。
第二天中午,监狱的食堂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枯瘦男人走到了贺千建的旁边坐下。
贺千建战战兢兢地端着汤,手忍不住颤抖,四面八方的视线他都能忽视,和旁边男人阴郁得有几分可怖的脸,和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却让他如芒在背。
有人压低声音交谈,也有新来的不解为什么食堂忽然安静,旁边的犯人来了兴趣就会科普一二,就在这窃窃私语里,忽然砰的一声响起,本就悄悄看向那边的人们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边的事态。
只见刚刚还段这汤的年轻人此时已经摔在了地上,刚刚那声响就是他和碗筷一起到地的声音,没看见的人不解他怎么忽然摔了,看见了的凑过去小声道:
“他们刚刚不知道说了什么,15号那疯子忽然抓着筷子往他脸上戳,那男的就吓得往地上跑了。”
问话那人本就是新来的,不解道:“不是没戳到吗?而且往边上躲就是了,往地上趴做什么?”
监狱里的老人看着这新人无知无畏的发言,摇摇头,没得更多好心和他解释。
新人还想再问,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带着嘲讽和幸灾乐祸的声音:“他裤子下面一滩是什么,不会是吓尿了吧。”
有人大着胆子抻长脖子去看,看完嫌弃地收回视线。
“好像真的是尿了。”
刚刚那碗汤倒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和贺千建的裤子中间隔了一块干爽的地面,如果真的是泼洒,应该不至于洒成这样。
贺千建哪里还顾得上丢不丢脸,刚刚那双筷子插过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瞬间想起了周阳告诉他旁边这个男人的事迹——他戳瞎过其他犯人的眼睛——几乎就是一瞬间,他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屁滚尿流就想跑,被凳子绊倒也不在乎了。
瘦成竹竿似的男人却好像觉得他的反应很有意思,甚至扯出一抹可能不太熟悉,有些扭曲的笑:“我只是想尝尝你碗里的菜。”
贺千建再也不敢在这里坐下去,抖着腿连滚带爬跑了。
第177章 穿回来第一百七十七天
江臣琢磨着怎么才能见到杨辉时, 时风钺送来了答案。
“家宴?”
隔着电话,时风钺的声音明显十分不情愿:“我爷爷和哥堵在我家门口, 不得不去。”
“确定杨辉杨老爷子也会去?”江臣没忍住确认一遍。
时风钺听出些不对, 挑起眉梢:“你对他很感兴趣?”
“我答应别人帮忙,需要见他一面。”
时风钺眼睛一亮,“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出席吧。”
这确实是最快的见到杨辉的机会, 江臣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
杨家这一次家宴是为了杨辉杨老的六十岁大寿,地点就在杨家举行,邀请的人并不多,大多是杨家交往亲密的合作伙伴。
江臣和时风钺来得不早不晚,进门时还碰到了时风钺的哥, 他带着时遨正在与人交谈,见到他们诧异一瞬, 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声, 很快走了过来。
“哥。”时风钺打了声招呼,随即就介绍江臣:“这是江臣,我之前和你提过。”
时潜目光落在站在时风钺身边的江臣,不苟言笑的脸看不出神色, 语气却很缓和:“你好,小钺和我提起过你很多次, 很高兴见到你。”
江臣扬起礼貌温和的笑:“时先生好, 我是江臣。”
时潜点点头,“和小钺一起叫我哥就是。”
江臣从善如流:“哥。”
站在一边的时遨瞪大眼,张张嘴想要说话, 可是在威严的父亲面前又不敢插话,只能留下一脑门疑问:贺千闵的哥哥叫我爸哥哥,我该叫他什么?贺千闵要叫我什么?
没有多聊,时潜就道:“你们和我一起去楼上看看杨老。”
一行四人往楼上走,来往的人都有意无意多看了眼时家这另外一个生面孔,有认出江臣的,语气好奇:“这不是贺家两年前找回来的大少爷吗?怎么和时家一起来了。”
不认识江臣的人好奇地再回头看他一眼,贺家两年前那场宴会,在场有人去了有人没去,但是贺家孩子抱错这件事,整个圈子却是没人不知道的。
“贺家人?刚刚我听他们介绍,那孩子好像是姓江。”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时候……”
有了话题,本来还算不上热络的客人们凑在了一起,将两年前那场宴会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描述得仿若昨日才发生一般,八卦永远是拉近关系的好帮手,没一会儿,这些客人便称兄道弟起来。
已经站在二楼会客室的江臣自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他正看着桌上的一张照片,那里面有五个人,其中的中年男人是江臣在网上见过的杨辉,另外四个年轻一些的,其中三个显然就是他的三个孩子,另一个意气风发看起来更小的青年,眉宇间有几分苗老的影子,想来就是苗苗早逝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