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都是媳妇大妈的,一听这话,全都想偏了,只笑着道:“男人该坏的时候,还是得坏一点的。”
黄莺瞧着大家伙和赵彩凤有说有笑的样子,自己反倒生气了闷气来,心下只郁闷道:“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嫁了个举人就飞上天了。”黄莺越这么想,越觉得心头有气,又想起方才宋明轩对赵彩凤那柔情款款的样子,只默默想:早晚得找个更好的男人,把宋明轩给比下去。
大家伙忙了一整天,吃过了晚上的宴席,把铺子里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回讨饭街去了。小顺子只送了赵彩凤到门口,脸上挂着些贼兮兮的笑,贼头贼脑的问道:“小赵、小赵,今儿过来那姑娘,是你表妹吗?”
“是啊,那又怎么样呀?”赵彩凤只回头看了一眼小顺子,就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只笑着道:“你少剃头担子一头热了,人家看不上你的,人家可是侯府里的二等丫鬟,心比天高这呢!”
杨老太今天被大杨氏那个被面给气到了,听见赵彩凤这么说,只接着道:“什么心比天高,到头来没准落的个命比纸薄。跟她娘一个德行。”
赵彩凤见杨老太都不待见她们母女俩,只笑着劝道:“姥姥,你就别望心里去了,我们现在是穷亲戚,人家愿意来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呢!”
杨老太越想越觉得气愤,便也不去再想了,只送了他们出门道:“你们路上小心些,我瞧着明轩好像喝多了,你当心着点。”
宋明轩酒量不好,这讨饭街里的街坊又热情,所以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晕乎乎的了。赵彩凤只扶了他一把,问道:“还能走不?不然我去给你喊一顶轿子。”
钱木匠见了,只走过来,一把就把宋明轩往背上一驼,开口道:“帮他把披风盖好了,咱们回去吧!”
赵彩凤顿时脸就涨的通红的,只捏了一把没用的宋明轩,郁闷道:“这什么女婿,头一天就让岳父给背回家去,看明儿不臊死你。”
许氏最是心疼宋明轩,听赵彩凤这么说,便笑着道:“我都说了,让你劝着他少喝几杯,你偏要随着他。”
赵彩凤便撇嘴道:“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什么都要劝着才能行吗?以后当了大老爷,难道也要别人劝着?我放他喝几杯,他自己不自觉,那也怨不得我的。”
杨氏见赵彩凤这么说,深怕许氏多心,便只劝着道:“行了,就让你叔背着好了,他也没多少分量,咱快回去好了,越晚天就越发冷了。”
赵彩凤只应了一声,给宋明轩盖上了披风,一家人往讨饭街那边去了。
杨氏回家烧好了热水,帮孩子们都洗漱干净了,赵彩凤也把钱木匠给安置在了炕上了,这才出门道:“娘,你快去叔那边住吧,今儿可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
杨氏听了脸上直发热,笑道:“什么洞房花烛夜,那是你们头婚的人才有的,我们这种不过是半路夫妻罢了,哪里还讲究这些呢!”
赵彩凤只一个劲把她推到门外道:“你快去把你快去吧。”
杨氏连连往后走了几步,见赵彩凤这么说,也只取下了身上的围裙,笑着道:“那我就过去了,明儿记得早点起,你婆婆在这边呢,不能还想以前一样睡懒觉……”
杨氏的话还没说完呢,赵彩凤只接着道:“侍奉公婆那是你分内的事情,一定要谨记谨记……娘啊,我都背出来了,你就别在说了。”说起来赵彩凤最近其实也真够辛苦的,以前许氏没来的时候,杨氏是放任她早上睡到自然醒的,虽然自然醒也不一定是太阳晒屁股的时辰,可到底人是舒服了,心也满足了。
但最近许氏来了,赵彩凤到底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睡懒觉了,每日必定是要在宋明轩前头起来的,早上还要帮忙烧水做早饭。她晚上回来又晚,还要做针线给宋明轩做春衣,这眼见这眼睛底下就熬出了两片淤青来了。
幸好宋明轩为了考春闱的事情,如今晚上也不折腾她了,不然赵彩凤可真的是要受不住了。
赵彩凤安置了弟妹们都睡了,只打了热水,回房帮宋明轩擦了擦脚,自己也洗漱了一番,往炕头上躺了下来,顿时觉得浑身的精骨都跟松开了一样,再没有半点力气了,只翻了个身,抱着宋明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赵彩凤却还是没能起的来,才挣扎着起来,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犯晕,只忍不住就趴在了炕边吐了起来。宋明轩昨夜喝多了酒,也是一觉睡到了现在,听见炕边有动静,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瞧见赵彩凤披着衣服趴在炕上呕吐了起来。
宋明轩顿时就给吓醒了,只急忙披了衣服起来,抱着赵彩凤的身子道:“彩凤,你怎么样了?”
赵彩凤觉得嘴里干涩的很,只无力摇了摇头,平躺下来,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忽然间就睁开了眸子,看着粉刷一新的天花板,之愣愣的开口道:“相公……我这个月好像没有来癸水。”
赵彩凤说完这句话,只强忍着恶心就要起来,她真是最近忙昏了头了,八宝楼的生意又好,她这一整天来回的跑,早就把大姨妈这回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这会子回想起来,也忍不住吓出了一声冷汗来。
宋明轩听了这话,也是着急了起来,只惊呼了一声,见赵彩凤眉梢已经喊着泪痕了,只急忙开口道:“你别急,兴许是你太累了,所以它也忘了这回事,我这就去给你请个大夫回来。”
赵彩凤想了想有关怀孕的一系列症状,姨妈推迟、恶心呕吐、全身乏力,她好像每一样都沾着边了。赵彩凤这会儿是彻底乱了,这个时候生孩子,她真的是一点儿也没准备好啊!
赵彩凤想到以后孩子生了出来,宋明轩要是还没中进士,孩子也就只能跟赵彩蝶一样散养着,两三岁时候光着屁股在巷子里跑来跑去的,赵彩凤想到这里,这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许氏一早就起来了,听见他们房里头动静,也只在门外敲门问道:“明轩,怎么了这是?”
宋明轩只一边穿衣服,一边到门口开门,蹙眉道:“娘你帮我照顾着点彩凤,我去给她请个大夫,她不舒服。”
这会儿毕竟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宋明轩也不敢乱说话,只好说赵彩凤身上不舒服。许氏只急忙进去看了一眼,见炕边上的痰盂里头吐着东西,赵彩凤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眼泪汪汪的样子,只忍不住问道:“彩凤,这好好的,你哪儿不舒服了?”
赵彩凤一时只觉得心乱如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许氏,只拎起了被子,把头盖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