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就是留下来添热闹的那些人之一。
只是此时年夜已经散场多时,阮软还留在亭院中,坐在年夜饭的桌前,面前放着一碗已经凉透了的饺子。
是她亲手包的。
“将军在信中提了,会回来的。”
阮软固执地等着。
“是可能会回!也就是说,按照以往惯例,将军都不会回了。”
冬青见她都已经被寒风吹得脸色苍白了,虽然残忍,但还是狠着心打断她的念想。
“再等……”
“别等了,您看您,都弱不禁风成这样了还在这儿玩命,别没等回将军,您先倒了,大过年的,不吉利,而且将军若是回来看到您这样,定会生气的。”
冬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阮软拉起,推着她走。
“等等,我的饺子……”
“我来拿我来拿。”
冬青回头兜起碗,继续推着她走。
和阮软处久了,冬青早就看清了阮软软柿子和傻气的本质,有时候她不强硬一把,这傻姑娘都不知道会怎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阮软被推回到自己的院子,让冬青安排得明明白白,推上床,妥善盖好被子。
“行了,睡一觉醒来就知道将军回不回了,别整日傻发发的,这么晚了,将军就算回来了,也该在路上休整,明早才能到王都。”
冬青彻底打消了阮软的念头。
阮软身子实在是弱,被风吹了好久,回到温暖的被窝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冬青加好木炭,将火盆烧旺,在确定阮软睡着之后才悄悄退出寝室去厢房休息。
更夫的更鼓敲到第三更前,葳蕤轩主室透风的轩窗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窗户悄无声息地跳入。
来人径直走到床榻边,手指挑开帷幔,取窗下一抹月光,静静打量起床上人的眉目。
数月未见,心甚思念。
也不知是都似有所感亦或是被月光打扰了睡眠,原本沉睡的阮软缓缓苏醒。
眼睛不适地眨了几次她才猛然发现床边站立的身影,顿时吓得全身一僵,紧接着动如脱兔般抱着被子连滚带爬躲到床角,声音颤抖:“是、是、是谁!”
“软软是我。”
连夜的奔波让他略显疲倦,声音有些不同往日的沙哑。
从边疆到王都,他夜以继日风尘仆仆,终于赶在零点更声响起之前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
突然听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声音,阮软喜不自禁。
“嗯,是我。”
“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回来陪你跨年。”
“可是边疆的战士们……”
“无碍。”他打断阮软的话,“我有一物给你。”
“什么?”
阮软不禁好奇起来。
将军每逢佳节气节都会送她礼物,无论他在不在身边,时而是他亲手木刻的东西,时而是民间有趣的小玩物,不拘什么贵不贵重的,凡他觉得有趣的,并都想送给她。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入她手中,冰凉的铁器被他怀中温度温暖,落入她手中时还是温热的。
“这是……”
阮软看不清楚,但光凭感觉也能感受到这物件不同以往的小玩意。
“匕首,防身用,它叫明日。”
“明日……为什么叫明日?”
“不为什么,一个称呼罢了。”
“我很喜欢,多谢将军。”
阮软将之放到枕头下,妥善藏好。
“将军还未用膳吧?要不要吃点饺子?”阮软期待地询问。
“好。”
阮软将桌上放置的那碗饺子打开,却发现早已凉透了。
“啊,饺子已经凉了,不能吃了,要不将军还是让厨房的人热碗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