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勾了勾嘴角:“这是番国进贡给皇上的,可皇上很少喝酒,就赐给了嗜酒如命的老头,也算卖个人情,老头宝贝的不得了,如今能见到尝到,已经看出老头下了血本了。”
青颂收回目光看向他,拿不准他的意思,也做不了回答。
沈辞笑而不语,隔空举杯,青颂就惊奇的瞧见对面的云澄也跟着举杯,四目相对,两两相望无言。
云澄眉目沉静,神情寡淡,与这宴会的气氛格格不入,眼睛泛出零星的光芒,定定的望她。
“呦。”
沈辞稍一挑眉:“认出你来了。”
青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怒目相对,她尽量压低声音,有些咬牙:“你知道他认得我,你是故意的。”
“你所有的事情,从以前到现在,对很多人来说,是没有丝毫隐蔽的。”
沈辞气定神闲,嗓音轻而凉:“本世子知道的只是一小部分,总有人比你更了解你。”
宋昱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当时青颂还小,不懂也理解不了,如今什么都变了,她这才恍然觉出他话里的深意。
一些当时听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回想起来,竟与她现在的处境如此相似。
宋昱从开始便是决定要舍弃她的,这个想法一经验实,青颂心酸的想要掉眼泪。
中间出了些小插曲,丞相请的民间杂耍艺人表演酒喷火时不小心燃了地上的羊毛毯,混合着酒瞬间燃起一片火焰,贵宾席上发出惊叫,丞相忙喊了人端水救火,顿时乱成一团,索性火势不大,不一会儿就扑灭,只留下袅袅水气蒸发而起,一股子焦糊味。
丞相差人忙碌好,额前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丞相夫人忙用浸湿的绢布替他擦拭,丞相简单两句以表歉意,等众人忙活完重新坐好,他望着已空的席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世子呢?”
“回丞相。”沈岩行礼,前额紧贴地面,不卑不亢:“世子犹感烦闷,出去透透气,请丞相不必担忧。”
丞相心中有些不悦,终究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他起来。
杜碧云捏着裙角起了身,望着世子之席只徒留一个沈岩,脸色变了变,抬脚就想出去,丞相夫人及时拦住,板了脸孔,压低声音:“你父亲的寿辰,可由不得你使性子。”
杜碧云欲言又止,最终不甘的跺了跺脚,不情不愿的坐下了。
云澄不动,脸孔逐渐冷下来,泛白的指节紧捏酒杯,直到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才堪堪松手,低头捡起掉落在地的酒杯碎片,再抬头时脸上已归于寂然,嗓音沉静:“烦请换个杯子。”
旁边伺候的婢女忙杯盏换好,再斟上酒,云澄点头示意,轻道了声:“多谢。”
婢女低了低身子,轻声道:“云小将军不必客气。”
“刚才出了差池,本相自罚一杯当是赔罪了。”丞相起身,酒杯举过头顶,随即一饮而尽:“请在座的各位不介意才好。”
“哎,丞相哪的话,我们怎么会介意呢。”
“小差池而已,我们都不在意,丞相也莫要放心上。”
杜碧云盯着空空的世子席位失神,直到丞相夫人轻轻碰她才缓过神,挪开视线,尽量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