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只能是江栖鹤。
陆云深当即爬过去,摸索着把江栖鹤半扶起来。
“嘶——”他把江栖鹤半抱在怀,也不知是碰到了何处,竟听见这人痛呼一声。
“对不起,我……”
陆云深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捂住唇。
在他怀里的人睁开眼睛,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眸灿若星辰。
江栖鹤脸上惯有的懒散褪去,唇角微抿,神情偏冷。他另一只手扶上陆云深手臂,渐渐地越抓越紧。
“有东西来了。”江栖鹤对陆云深做了个口型。
陆云深亦是有所察觉,他垂下的手按住腰间的剑,准备着随时反手攻击。
不同于树叶响动的窸窸窣窣之声由远及近,那东西可以没放轻脚步,任自己暴露在两人可察觉的范围内。
想明白这个道理,江栖鹤也不屏息装石头了,他翻身坐起,伸手勾回自己掉到不远处的剑,扬声道:“来的是谁?”
没想到那东西竟回答了:“嘻嘻,你猜呀?”
江栖鹤翻了个白眼,拉着陆云深站起来,道:“你猜我猜不猜?”
“我呀,我猜你不会猜!”
那东西本是笑嘻嘻的,但这句话说到末尾,音调却陡然转高,语气凌厉。与此同时,一阵黏腻的风自平地升起,将江栖鹤与陆云深包裹住。
陆云深提着剑要往前探,却被江栖鹤拉了一把。
“都说相逢即是缘,你可否告知我,出月镇的时疫,可是你造成的?”江栖鹤扬声问。
“呀,怎么能说是我造成的?”那东西在黑暗中现出身形,竟是不及成人腰高的孩童模样,她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还拿着一只风车。
“这明明是谢家造成的。”“孩童”抬手指向两人身后的墓碑,“如若他们家当年,不把我妹妹强抢了去、折磨至死,我怎么会心生怨恨,将自己献祭给妖怪?”
“这还是出月镇上的人自己造成的。”她又一指山脚,“如果镇上的人不联合起来,阻拦我妹妹逃走,我又怎么会让风吹遍这个镇子呢?”
“说来说去,都是谢家,和这个镇上的人自己做的孽。”说着,她狂笑几声,步步逼近江栖鹤与陆云深,“至于你们两个,竟然有胆量在盟山上来,我就特地允许你们待在此处,看着这个镇上的人是怎么被我折磨死!”
陆云深想也不想就将江栖鹤护在身后,可后者半点情都不理,出口挑衅道:“折磨?就你弄出的时疫,一副药下去就好了,我看你是活在梦里吧。”
“呵,这所谓的时疫,只不过是我搞出来玩玩的,真正的大招,还在后面!”“孩童”勃然大怒,振臂高喊着,漆黑夜色中,她的眼睛里仿佛燃着烈火。
她开始低声念起咒文,黏腻的山风从江栖鹤与陆云深周围抽离,吹向山脚的出月镇。陆云深抬了一下眸,反手将剑握紧,自原地暴起,横斩而去。
“孩童”避得轻巧,但也暴露了弱点——他在行动过程中,是无法念咒语的。
“瞧瞧你,修行不到家就敢出来为祸人间,这不是来丢面子的吗?”江栖鹤竟笑起来,边说边挽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