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那位乐享天年的太皇太后,寿诞阵容办的怎样豪华热闹,那便是位高权重达官贵族的事情了,苏钰只带着阿虾在繁都逗留了几天,一来走了走看了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二来也是因为曾丛再三挽留,只说怕一离开魏国,那耶律衡心胸狭隘,再派人报复她们,就有些危险了。
苏钰倒觉得不大可能,因为那耶律衡好歹也算是日理万机的一国之主,怕是不屑,也没有时间与她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后来,在苏钰打算与曾丛道别的时候,阿虾一旁死皮赖脸的扯着她的袖子,说早走晚走也不差这一两天,还不如等一等他的曾哥哥,好回大梁的时候,路上有个伴儿,毕竟相识一场,他有些舍不得。
阿虾虽然说得情真意切,不过苏钰心里清楚,阿虾那没良心的,不过是图着坐坐马车,蹭着吃些美味佳肴,甚至这些日子破天荒的夸几句她这做师傅的好,也绝对是在曾丛面前,有种王婆卖瓜的嫌疑。
阿虾不轨的企图,苏钰心里一清二楚,所以每次发现的时候,总会拎起阿虾的后衣襟,将他拖到一旁边去凉快。
最后苏钰决定留下来等曾丛,除了考虑到阿虾年纪小,就是这繁都城绵绵下了一场夜雨,阿虾没能受住魏国夜寒的天气,忽然之间病倒了,苏钰难得有身为师傅的觉悟,便遂了阿虾的心意,待病养好了,坐了曾丛的马车再走。
闲散的日子过的倒地要快些,一日又一日,便到了离开的时候。
那魏国的皇帝,亲自将几国来使送到城门口,离开之时,竟让手下的官员,准备了一整箱魏国特有的小吃用物,说让曾丛代他捎给他那亲亲表弟。
苏钰站在大梁使团中看着,知晓那魏国皇帝这样做,并不是真的给萧逸送什么东西,而是那萧老将军不在了,他在给自己那已经没落的表弟,添上一份倚仗。
两国之间的交流,有时候甚至比官场上的寒暄更为表面,苏钰耐着性子在一旁等着,抬眸之间蓦然扫见有一束锐利的目光朝她探来。
四目相对,苏钰看了眼那直勾勾盯着她的耶律衡,见他贪婪阴毒的目光毫不收敛,若不是如今情境有限,苏钰十分相信,那耶律衡一定会想办法让她跪在地上屈服。
不过,那也只是他脑海中空空一场想法而已!
苏钰回望过去,昂着下巴轻嗤了一声,然后轻描淡写的,将目光看向了别处,仿佛再多看那耶律衡一瞬,便会脏了她的眼睛。
三年时间,从心境上,性格上,甚至于外貌上,都在苏钰身上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可一直不曾改变的,就是她打小练成的,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就比如眼下只一个眼神,便将那耶律衡气到恨不得吃了她。
不过苏钰倒觉得,她不是什么伟人,这世上恨她的人不知多少,反正也不差这耶律衡一个。
归途的时候有了依仗,自然要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一路上,苏钰觉得如今曾丛的性子,倒是比之前热络上许多,与她之间的话也多了不少,总之,谈谈天气说一说风俗,像个老朋友一样,让苏钰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暖意。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归途也是一样,总有分别的那天。
临别的时候,曾丛还像之前一样,问苏钰要不要借一些银子,苏钰心领了曾丛的一片好心,银子却是摇摇头拒绝了。
身上背着单薄的包袱,后面跟着游历已久,肤色愈发黝黑的阿虾,苏钰走出了没几步,却见曾丛又坐着马车追近了,有些犹犹豫豫,甚至不像他平日悠然而谈模样,柔声告诉苏钰,若她觉得累了,可随时去寻他。
苏钰点点头,受下了这份心意,却是唤了阿虾,继续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大梁是她从小生长的故国,这里许多的人,自是和她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比如那无心再问政事,彻底隐居的几位师傅,就像多年之前,轻轻巧巧便负了她整颗心的萧逸。
有的人该看看,有的账该算算,这便是她游历计划,余下半年的打算,因为总不能此生到头来,她空活一场窝囊至极,也免得阿虾,总小看了她这师傅。
一路上走走停停,踏入边关的时候,天已经入了初秋,而边关的天气,似乎更带了几分萧瑟。一早一晚的时候,风已经带了些夜里霸道的寒气,呼呼一吹,树上的叶子便扑簌簌的落了下来,飘的到处都是,可当太阳入了正午,又火辣辣的,照的头皮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