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听竹临的师傅讲过,说这种药草,生长坏境极为苛刻,大都在悬崖峭壁的石缝中,茎叶墨绿浓郁,花朵却是枯色,连年盛开三季不败,且大多独株生长,花落生籽之后,随风落地化了尘泥,百籽中也未必能再生出一株来。传言,先年有能人,为了采摘这蒲血草,曾将那猴子驯化之后,让猴子爬下山崖采摘,不过先不说这猴子能不能将蒲血草摘上来,就是驯这么一只听懂人话的猴子,也得费上几年功夫。
不过竹临师傅倒从不曾花那个心思在猴子身上,于是将目标,打在了几个比猴子还精的鬼头上面,尤其是苏钰和唐折,两个人上房揭瓦时,蹦的比猴子还高,于是乎,采摘这种药材,竹临他师傅也不过是出几张大饼的事情,如今好巧不巧,又让他们碰上了。
并不曾第一时间冲向后山,是因为去的人太多了,苏钰不敢保证,其中没有什么藏龙卧虎佼佼能人,就算过去了,也未必能挤的到最前面,就算挤到了最前面摘得了蒲血草,人心难测,也保不齐会被人追逐抢夺,能不能顺利送到后山木屋,也须得另说。
于是乎,苏钰和唐折先寻到了后山木屋的位置,站在去那木屋的必经之路上,抱着剑拦路等候着,左右那蒲血草只有一颗,与其采摘了招的众人妒忌,不如截在这里,就欺负摘得了草的那个,打的过,那他们就去拜师学艺,打不过证明拜师也轮不到他俩,到时候撒腿就跑,等下一次也好。
一直以来,几位师傅对苏钰一帮人的优秀评价就是,胜了骄傲败不气馁,虽然大多数时候,苏钰几人,都是一副自我傲娇的状态。
站在那路口,等啊等,站了一?个多时辰,又坐了半个来时辰,还是不见有人过来,苏钰和唐折便有些纳了闷,于是商量了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本以为前来拜师的人中,会有那么一两个厉害的,感情莫不是都是一群脓包,连个药材都不能采上来。
这样一想,两个人胆子愈发肥了,到了那长药材的悬崖处一看,见长长短短的绳子往下系了有十来条,人倒是走了一半儿,一打听才知道,有两个勇气十足的抓着绳子下去,还未爬到那药草生长的地方,就已经体力不支摔了下去,这样一来,将其中一些胆怯的或是家中环境优越,吃不了苦的人,吓退了一批。
但也不全然是这样的,毅力体力都卓越的,也是有的,甚至有一个看着身手轻功都不错,费了些功夫下去,采上来一株药草,哈哈大笑着朝着后山的木屋去了,一旁有人瞧见蒲血草已经被别人采下,垂头丧气的叹息一声,又走了几个。
苏钰与唐折对视一眼,紧闭着嘴巴不说话,绝对不能明着说出来,告诉大家方才那个家伙采错了草。
事实证明,有这个想法的,一定也不是只有苏钰和唐折,比如还留在原地的那十来个人,明显都摆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见那人走远了,才把目标重新看向悬崖处,找寻着那真正的蒲血草。
不一会儿,又有艺高人胆大的攀着绳子爬下去了,留在上面的人中,有一人苏钰让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见那人身材精瘦,披着个墨色的斗篷,一张白到没了血色的脸隐在斗篷的帷帽里,更添了几分诡异,见有人离开有人下去,从不曾嘲笑或者羞恼,只一直爬在悬崖边上,随着风向,不时嗅着什么味道。
苏钰想着,莫不是这人生来嗅觉敏锐,可凭空气中微乎其微的香味,判断出蒲血草的位置?
果然,那人嗅了片刻之后,站起身来,迎风立在崖上,从怀中掏出一支翠色的长笛递至唇边,吹起了一段悠扬的乐曲。
唐折一旁扯了扯苏钰的袖子,悄言道:“老大,你看这人莫不是有些缺心眼儿,这种情况还想着吹个曲儿助兴?”
苏钰不语,听着山谷处有细微的动静传来,伸出手指比在唇上,朝唐折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唐折闭口不言,紧接着那细微的声音慢慢放大,靠近,忽的四周树上枝叶涌动,成群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到了悬崖这处,那鸟儿并不曾飞远,似是听着那悠扬的笛声,在悬崖半空盘旋了片刻,而后其中一只鸟儿,竟口衔一朵枯色的花朵迎风飞起,落到了那人肩上。
唐折张张嘴巴,感叹道:“老,老大,蒲血草,竟被个驯鸟儿的摘走了。”
不光唐折,别人也瞧见了这一幕,正人君子一类的,大都惋惜一声,甘拜了下风,有些心怀诡计的,则快速动起手来,想从那黑袍人的手中将蒲血草抢过来。
这次唐折倒没有动手,一直和苏钰站着,直到一群人边跑边抢着远了,两个才一撒腿,跑到了悬崖那处,停在鸟儿衔花上来的地方。
还是老样子,唐折是男孩子,体力好些,帮苏钰在上头扯着绳子,苏钰将一条绳子挽在腰上,顺手将另一根甩下悬崖,然后纵身一跃,如那飞翔的燕儿一般,攀着崖壁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