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之后,苏钰扶着唐折左右看看,望着天空伸出手指,学着先生的样子掐算了一番,奈何道行太浅,并不曾算出什么东西,只感叹昨夜梦里,为何老祖宗没有显灵,告诉她今日要遇到贵人。
那美人于他们,也真正算的上是个贵人,到了青州之后,把马车停在了医馆不说,还热心肠的借了二十两银子给她,虽说饿人不食嗟来之食,但她不吃,唐折的伤,也得“吃”不是,再者说了,苏钰觉得今后再见了,二十两银子她还是还的起的,秉着一个“义”字,待哪一天她发达了,一定将这二十两,连带着之前从那美人儿那里劫来的几十两,一并如数奉还。
当然,苏钰觉得这美人也是想着要他们还的,临行时异常郑重的自我介绍,说姓曾,还留一句,有缘再见。
苏钰听着,这有缘再见,可不就是提醒她记着还钱么,不过欠账还钱天经地义,离别时,苏钰朝那美人眨眨眼睛,做了一副明白的样子,那美人看了可不就呵呵一笑,眼眸里的星光都照的苏钰看直了眼睛,若不是唐折掐她一把,苏钰自觉魂儿都要被这美人儿勾了去,所以说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说的是如此有道理,虽然她苏钰如今还没有混出名号来,算不得什么英雄,但以后总归是的。
随后,苏钰搀扶着唐折,去身后的医馆治疗箭伤,伤的虽不是什么五脏要害之处,但也血肉连心,那老大夫划开伤处拔剑的时候,疼的唐折吱呀乱叫,那声音,直盖过了隔壁杀猪的作坊。
男女有别,苏钰站在门口,立在门缝处细细的听着,虽说知道唐折的伤并无性命之忧,可那份疼痛,莫说听着这般惨叫的声音,就是个哑巴,苏钰也能想象到其中的痛苦来。更何况,依着唐折他老爹和自己娘亲的那档子事情,抛开结拜之情,唐折也算的上是她的弟弟,所以她这做姐姐的,心疼也是在所难免。
那治病的大夫似乎被唐折吵的脑袋有些发蒙,面无表情的出来之后,收了银子便要赶人。
苏钰气的撇了撇嘴巴,心道这大夫或许是个庸医,自己肝火旺盛,也不晓得开点儿黄连先给自己败败火。
只是这样想了想,苏钰也没得真的和那大夫拌嘴巴,她将来是要做大侠的人,断不能和那市井的长舌妇一般,乱了风度。
边想着,苏钰边往里间屋里走,打算着扶着唐折,找个就近的客栈修养几天,可进去了,看看一地沾血的布条,还有唐折那盖着下半身,爬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苏钰抽抽嘴角,又笑眯眯的去寻那大夫,问他可不可以让他们在这医馆里住下。
那老大夫捻着羊角胡子,半低着头,向上翻着眼睛看了苏钰一眼,哼唧一声道:“你这丫头倒有趣,转眼就变脸来说好听的了,方才你可是瞄老夫一眼,盯着那黄连的药格子看了许久,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苏钰一听,恬着脸呵呵一笑道:“我这不是琢磨着,近日里天气干燥,觉得自个儿火气有些大,想着泡点儿黄连喝喝了。”
“哼!”
那老大夫冷哼一声道:“如今这世道,不说什么医者仁心,若不是有曾公子的意思,老夫也定不会救一个被官家伤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