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安澜脸皮再厚,也受不住这么一个美人的灼灼目光。正准备警告一声,,他已经收回了视线,垂眉看着手机。
包厢内是明亮的灯光,打在男人的头顶,发尾处有些发亮。面容消瘦了几分,轮廓越发的冷硬了,他的唇色极淡。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清隽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
二十来岁的男人,正是处在最好的年纪。而时清和,便是这之中的佼佼者。
安澜轻轻地叹息一声,顶着周围无数目光,突然有些疲倦。
“好了好了,大家别老盯着安澜看了。”宋元出来打圆场,“不过也确实是安澜不够义气,那么多年也不给个消息。”
安澜刚想举杯,手边已经多了一杯橙汁。她侧眸扫了一眼,时清和正看着她,眼角有些狭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原因,染着几分暖意。
她赶忙回过神,笑了笑道,“国外学业忙,抱歉了。今天我以饮料代酒,给大家赔个不是。”
“还以饮料代酒,一点诚意都没有。”宋元爽朗地笑了笑,“我还记得以前那会,你可是我们班的小骄傲,什么活动只要有你在,钢琴一摆,第一名绝对是我们班的。”
安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擦了擦手道,“以前不懂事。”
宋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转移了话题,“这次回国,应该不走了吧?”
“目前是打算长期发展。”
轻轻脆脆的声音在旁边落下,时清和倒果汁的动作一顿,眉眼带着几分很浅的笑意。
果汁喝多了,安澜还没吃什么东西,便扑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刚刚转动了门把手,便听到靠门的两个女生在交谈。
“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回来的,当初她被绑架,时清和为了救她差点搭上一条命。她倒好,为了避风头直接出了国,一走就是八年。也不知道时清和造了什么孽,遇见了她。”
安澜站在门口,却如同身处寒霜之中,周遭冰冷不已。
她想努力躲开的过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伤疤,终究是被人慢慢撕开。
她身边的短发女生讥讽地笑了一声,继续道,“谁知道呢,你说说时清和什么都好,我那会还暗恋过他,谁知道他看上了安澜。还有啊,我听说这几年时清和都一直单身。”
“该不会是……”女人来劲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忽而插入其中,“说够了吗?”
短发女人面露尴尬,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时清和,心口莫名地有些发怵。
时清和以前性子就是这样,和谁都是清冷而又客气的样子,如此生气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我们也是为你抱不平,本来安澜就是对不起你。”
“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评头论足?”时清和的脸色冷了下去,余光督见门口一闪而过的白色裙摆。
他的脸色微变,开门离去。
安澜并没有走远,她就站在走廊的窗台处,背对着时清和。
夜晚的风有些大了,吹乱了她的头发,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夜晚的寒冷。
安澜搓了搓手,给那头的许初九发了一条短信。
肩膀上突然一重,带着清冷气息的风衣搭了上来,夹杂着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道。
“头发怎么拉直了?”男人的手指捻起她的一缕发间,轻轻地缠绕在手指间。不舍得放开,也不舍得拉紧。
“我乐意。”安澜隐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
时清和怔了几秒,缓缓道,“安澜,转过来。”
“不要。”安澜话音刚落,腰间便多出了一双手,把她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安澜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温热的手轻轻擦着她的眼角,“怎么哭了?”
安澜嘴硬道,“沙子进了眼睛。”
“委屈了?”时清和轻轻地低叹一声,外头的风把他吹得很冷。他手臂又用力了一分,紧紧揽着安澜,半是无奈半是责备,“是你抛弃我的。”
安澜鼻子蓦地一酸。
十五岁的她,为了时清和可以不管不顾。可是二十五岁的她,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了。
“所以你干嘛还帮我说话?”安澜眨了眨眼,大滴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时清和,是我害得你差点丢了一条命,是我害你在医院待了两个月。”
安澜从来不否认,十七岁的她,欠了时清和一条命,怎么都还不清。
安澜一落泪,时清和的心口便像是被针密密匝匝地扎着一样。
她只在自己面前哭过两次,每一次都让他肝肠寸断,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是你害的。”时清和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安澜,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乖一点,别哭了。”
不是她的错,却也是因为她。
时清和似乎是知道她的想法,大手顺着她的发丝轻抚着,“安澜,那是坏人做的错事,你没必要把责任揽在身上。”
“你我之间的事情,旁人看不清,他们没资格评论。”时清和道,“以后的同学聚会,别来了。”
顿了顿,时清和瞧着她的眉眼,换了一种说法,“在他们眼中,你和猴子没什么区别。”
安澜:“……”
一瞬间悲伤的气氛消失殆尽,她只想把面前的男人踹开。
“你才是猴子!”安澜怒声道。
“不难过了?”时清和松开手,替她拉了拉快要掉下的大衣,眼底带着几分清明的笑意,“小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