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废物动了手脚?”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大哥!这件事”
瑟薇意识昏沉间,朦胧感到周围在说着什么,只是无力分辨这些话语的意思,更没有精力去探寻身边的是谁。
等到昏沉缠绵的黑暗渐渐褪去,少女蹙眉忍耐着不适挣开混沌,映入眼帘的床边侧身站着的少年。
瑟薇眨了眨眼,没有开口,亦或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别西卜一如初见,浑身带着纯真可爱的无暇,即便是身处这样的神宫,他的面容依旧带着天真的晶莹,只是那双翠绿的眼眸却多了些深深浅浅的阴影。
瑟薇垂眸,长睫如鸦羽挡下眼中夹杂着歉疚的不安。
“你”终于是别西卜先开口了,“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下楼用餐吧。”
瑟薇目光一凝,然后回想起记忆碎片中的几幕场景,有些楞:“我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别西卜朝着少女乖巧的笑了下,然后摇摇头:“没事,就是你饿了太久。下次有什么事,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瑟薇看着少年因为安慰自己而露出的久违笑容,恍惚仿佛回到很久之前,任何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别西卜”瑟薇张了张嘴,然后顿了许久,“我”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能无力的抿上唇。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亏欠或者是错误来形容了,瑟薇有些害怕戳破窗户纸的那瞬间。
“瑟薇。”少年原本的奶音因为许多事而变得微微低沉,多了几分属于神明的温和。
瑟薇抬眸,是别西卜弯腰慢慢贴近的脸颊。
微微蹙眉,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少女没有躲开,只是不安的颤了颤长睫。
少年半阖眼眸,低头抵上少女半仰的脸,二人鎏金床幔闪烁的朦胧中,额头相触,少女眼帘垂下,细蹙的眉头因为少年温和而包容的举动而慢慢舒展开来。
呼吸交缠,瑟薇闭上眼,眼前是漆黑一片,但是却清楚地感知到少年的气温和味道,属于甜点的,香甜而诱惑的,像是入口即化的绵软奶油。
少女没有动,只是心尖一颤,仿佛是行走在刀剑的人,被神明眷恋的抚摸过。
别西卜透过垂下的眼睫看见少女的神情,眸子细微战栗了下,然后倾身吻上少女有些苍白的唇角。
他不是之前那个贪婪的少年,这一吻,是怜惜,是谅解,是愧疚,也是心疼。
别西卜被自己陡然生出的许多情感震慑住,但是,除了对陌生情感产生一瞬间的慌乱后,他超乎自己想象的接受了它们。
是的,身为贪婪的主神,他把残忍而暴虐隐藏在天真无邪的外表下,他把自己的恶趣味隐藏起来,扬着笑把少女拖进这个恐怖的黑暗中,但是,最终,也是他最先开始屈服。
人类,以前对于他来说,只是头和身子撕裂的那一瞬间产生的恐怖美感;只是现在,他感受到了许多:少女振翅欲飞的长睫,晶莹剔透的双眸,颤栗着的身姿和纤弱的肩头;少女温和柔美的笑,清冷决绝的侧颜和现在噤若寒蝉的面容,这一切,都开始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瑟薇感受到唇角传来的温热后,藏在被子下的手骤然捏紧。
但是这次,少年仿佛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明一般,那个吻,温和而包容,在一点一点分解少女的恐惧和不安。
那是神明的吻,是属于神明的爱。
少女轻轻试探着睁开眼,少年慢慢离开,扬起笑:“我想,瑟薇饿了,对么?”
瑟薇努力提出一抹笑意,咽下内心的涩意,点点头。
等到被别西卜牵着手用完餐后,又被细致的送回房中安顿好,少年才放心的松开手,然后朝着瑟薇笑:“瑟薇好好休息,我会过来看你的,不用担心。”
瑟薇坐在床边,看着少年久违的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和记忆中稚气的少年又重迭了起来,只是现在自己变成了被照顾的一方。
笑着点点头,少女眼眸温柔,不再是之前那样的草木皆兵,见状,少年弯腰俯下身吻了吻少女光洁的额头:“瑟薇@#¥#”
嗯?少女没有听见后面微弱的气音,有些疑惑的抬眉看去。
少年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说完,没等少女反应,兀自散做一阵蓝色细碎的光,消失在房中。
有些怔愣的看着少年消失的位置,瑟薇有些回不过神,突然门被敲响,少女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没来得及穿鞋,下了床赤着脚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后,门外站着的是脸上带着温柔隽秀笑意的利维坦,瑟薇瞳孔不自觉的一缩,然后带上几分警惕:“你来做什么?”
这位长相最温柔的神明笑意满满的眼眸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怎么?只能别西卜来找你?”
瑟薇眉头一紧,没有说话。
好在利维坦现在并不想计较这件事,暂时轻描淡写了过去:“走吧,跟着我。”
“去哪?”瑟薇看着转过身的利维坦,出声问道。
男人并没有转过身,只是微微侧脸,露出精致的下颌和温柔的唇线:“大哥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