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等到下次问一下贝尔芬格关于堕神使的事情,但是瑟薇还没等到下个月的十五号,就察觉到深深的不对劲。
村镇里开始有人生病,发热昏迷呓语,而且似乎有一定的传染性,不过寥寥几天,就有大概一半的镇民得了这种病。
瑟薇心里有些害怕,毕竟前世对于欧洲中世纪鼎鼎有名的黑死病还是有所耳闻的,但是仔细想想,黑死病的根源是鼠疫,而这次的疫情倒是和黑死病的特征并不太相似。
左思右想下,瑟薇还是披上了斗篷,小心的穿过偏僻潮湿的小道,然后到了村镇西边一户人家前,伸出手扣了扣门。
安静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从黑暗中慢慢浮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带着些许稚嫩和恐惧:“你是谁?”
瑟薇看着女孩的面容,微微笑着:“你好,我是瑟薇,曾经受过勒丝女士的照顾,最近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我想来看看勒丝女士是否平安。”
许是瑟薇的脸太过普通,并且那幅丝毫没有恶意的模样让少女微微放下心,然后门缝慢慢拉开,瑟薇这才看清屋子里面的情况: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各种药味和符水烧完后的气味,夹杂着中年女人费力的咳嗽和奄奄一息的哀叫。
抿着唇,瑟薇看着女孩:“勒丝夫人是生病了吗?”
女孩垂着脑袋点点头,声音带上几分迷茫和无措:“前天下午母亲说身体有些不舒服,然后第二天早上就发热,起不来床,神智也不太清楚。”
瑟薇又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人:“那么您的父亲和弟弟......”
说到这,少女本就低沉的语气愈发低了下去,仿佛死气和绝望围绕着这个仅仅才十叁四岁的女孩:“父亲知道母亲生病后,带着弟弟离开了,让我留下来照顾母亲。”
瑟薇伸出手搂住少女单薄的肩膀,微微俯下身,伪装后的棕色眼眸温柔的看着少女:“你害怕吗?”
女孩慢慢抬起头,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有些许泪水,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怕。”纤细稚嫩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抖,那双无辜的眼眸仿佛林间单纯的小鹿,带着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和害怕。
瑟薇咽下喉头泛上的酸涩,带着温柔的安抚笑容:“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女孩感受到脸颊被温柔的摸了摸,然后那双大眼睛里的泪水落了下来,随即又被轻轻拭去。
“你叫什么?”
女孩儿吸了吸鼻子,带着无法掩饰的哭腔:“奥黛。”
“奥黛,很漂亮的名字。”女声温柔而坚定,在布满恐惧的黑暗中起伏着,“奥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好么?”
突然奥黛的心里闪过一阵暖流,仿佛是灵魂被慰藉,战栗的魂魄得到安稳抚摸,眼前也仿佛看见了圣光,下意识的,女孩坚定的答应了一声。
等到重新回过神,那位灰衣少女已经消失在街角。
奥黛看着空荡下来的屋子,有些怔愣的呆在原地:“那位......是神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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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途中,瑟薇看见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的病人倒在路上,或是痛苦呻吟,或是奄奄一息,甚至有几个已经一动不动,任由乌鸦啄食血肉,那场景让瑟薇不禁变色。
逃也似的回到了家里,还没等她停下来喘口气,门被叩响了。
谁?
瑟薇一瞬间心就揪起来了,小心的带上灰鼠斗篷,走到院子前,慢慢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门外站着的人出乎瑟薇的意料:张扬的红发,宽松上衫和黑色长裤,长靴上围绕着团团飞扬的火光,浑身散发着炙热与侵略性。
“萨,萨迈尔阁下?”瑟薇打开了门。
萨迈尔走了进去,左右打量了一眼,然后红眸垂下看着瑟薇:“看来,贝尔芬格把你藏得很好。”
瑟薇有些楞,但是敏锐感到应该有事发生:“阁下,神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萨迈尔瞥了她一眼,然后转回头看着一边的葡萄藤架:“是。”
“那个假人被发现了。”
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