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章胥说了一声好之后,王昂就起身离开,萧伯仲、沉思的何迁和一脸懵逼的杜良也跟着一起走出望南楼。
秋风瑟瑟,街上已无行人。
章胥觉得口有些干,然而杯中的酒正好空了。他目光四处寻找桌上的酒,寻酒无果之后,他不知怎么地就看向了窗外,未曾想却看到成为庶人的四皇子在迎风而立,正看着已经变了门庭成为文淑贵妃表弟的府邸。
章胥心中一时惆怅,颇不是滋味。
他不期然地想到王昂的赌注,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王昂啊王昂,和他一样,真是一个赌徒。
徐璋的一声问话把他惊醒。“你就这么看不惯太子?他也没惹过你吧。”因为在詹事府见过太子一面,因为太子能容忍他这个嗜酒之人的狂客一般的行径,他觉得太子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主子,徐璋对太子还是充满好感的,对于好友的这番作为他有些不解。
章胥回过头,稍加思索,才回答徐璋的问话。
“我对太子没什么偏见。”章胥口中如此回答道。说起对太子的看法,章胥颇多感慨。他打算做皇子谋士的时候,曾经把皇帝所出的成年皇子一一考察过。当时的太子非常平庸,不过因为皇后庇护才勉强支撑,皇后后来抵不过文淑贵妃陷害,被贬为庶人,他以为太子紧接着就会被废。
未曾想到,经历过皇后被废之后的太子性情大变,不仅没被废,反而还能收买朝臣与民心,收揽人才。
两次朝臣应对,步步为营。尤其是这一次自请废去太子之位,这招可退可进,实在是高明。若是皇帝同意太子请求为藩王,就可以逃离京城建立自己的势力,保全自己。若是皇帝不同意,自己先一步请求废去太子之位,就可以堵住朝臣悠悠之口。
章胥不期然地望向窗外,只看到已经走远的四皇子,越来越浅淡的影子。
章胥叹息一声,希望四皇子不要一蹶不振,反而能像太子一样振奋起来。
只是不知道太子下一步会出什么招,不知为何,章胥有些期待起来。
被章胥高看一眼的子期遮三五天一直都在安静地待在东宫里,看看书而已。
洛宁托腮,透过一盏灯怔怔入神地看着子期的侧脸。
灯花绽开,啪的一下,把洛宁惊动。子期扭过来看向洛宁,洛宁瞬间失措,手中的书掉在地上,他慌忙去捡书,却不小心碰到桌子,疼的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叫出声来,最后憋红了一张脸。
子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事,没事。”洛宁连连摆手。
为避免继续尴尬,洛宁给子期倒了一杯白水,自认为聪明地转换了话题:“太子爷,您怎么一直看这本书?宫里都传遍了,文淑贵妃被吓倒了。”
“嗯,这本书你也应该看看。”子期把看完的书丢给洛宁。
洛宁恭敬地接过,和太子爷看同一本书,怎么想怎么美。他脸上不由得泛起笑容。
“蓬溪县志?”洛宁激动地翻开几页,嘀咕了一声。他有些无法理解太子爷为啥要看这本书。他脑海里完全没有关于蓬溪的消息。
哦,想起来了,温德的干儿子温忠就是在蓬溪军营监守。在洛宁暗自思索的时候,子期开口嘱托他:“重阳节的时候,东宫不要做任何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