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溧阳长公主抬手对着詹少奇便是一巴掌。
那一巴掌是用了力的,瞬间打偏了他的头。
“娘!”詹少奇难以置信地看着溧阳长公主, 当着这么多仆妇的面, 母亲居然打他!
“闭嘴!平时由着你胡闹也就算了……居然耍横耍到家里头来, 你要干什么?逼死你的结发妻子……还是要逼死你娘?”
溧阳长公主听着人匆匆来报,简直大惊失色,什么都顾不上,一路快步跑过来,如今整个人都是喘的。
是气的, 也是后怕的。
当看到贺灵珊拿着匕首要自尽的时候, 她几乎脑子空白, 想也不想地嘶吼阻止。
幸好贺灵珊没有一意孤行地寻死,匕首刺下去的瞬间停了,只留下了一道血痕。
于是便有了溧阳长公主走进来二话不说先回头甩儿子耳光的这一幕。
詹少奇满心不服气:“娘, 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这女人吃里扒外,对我冷嘲热讽, 这么多年来, 她压根就把自己当做詹家人, 没把我当做丈夫, 就是个贱人……”
“跪下!”长公主怒喝道。
“娘!”詹少奇震惊地看着她。
“跪下!”
这整个府里詹少奇只怕溧阳长公主一人,在逼迫之下,他只能慢慢地弯了膝盖,不得不低头地跪下来。
长公主胸口起伏, 狠狠地瞪了詹少奇一眼, 接着抬头, 看向床上的贺灵珊。
后者被两个丫鬟紧紧地搂在怀里安慰,可哪怕如今已经没有危险,手里却依旧紧攥着匕首,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詹少奇,仿佛如临大敌。
那眼神里怨恨带着害怕,细看身体还在发抖。
长公主一阵心口痛,她闭了闭眼睛,最终冷冷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导好你。少奇,你说珊儿没把你当做丈夫,可你又把她当做妻子吗?口口声声这女人,你就是如此尊重她?她嫁于你,今后便是詹家人,你本该疼惜她,可后院莺莺燕燕,乱七八糟,香的臭的,我看着都污眼睛,更别说她了!任何一个做妻子都忍不了!珊儿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恩,很满足了!你居然还敢对她动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居然对她动手!詹少奇,我告诉你,就算我不要你这个儿子,我也要我这个儿媳妇!”
长公主的话掷地有声,毫不含糊,显示着她说到做到的决心,让詹少奇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他垂下头,却不敢再争辩。
长公主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这才能松一松,她往床边靠近一步,贺灵珊凌厉的目光顿时看向她,匕首握得手指节泛白。
“好孩子,你放心,有娘在,绝不让这个孽障再动你一根手指头!乖,把刀放下,太危险了,伤了别人也就罢了,伤了自己可怎么办?”长公主柔声地劝道,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接着吩咐贺灵珊身边的婢女,“去给你家少夫人打盆水来,洗漱更衣。”
长公主的命令让茉莉跟芍药犹豫了一下,她们担忧地看着贺灵珊。
“还不快去,脖子上还流着血呢!”
芍药于是对茉莉说:“你陪着少夫人,我带人去准备。”
茉莉点点头。
芍药一动,茉莉便劝着贺灵珊:“少夫人,把刀给奴婢吧,已经安全了。”
她的手刚碰到匕首的把柄,就听到贺灵珊道:“出去。”
这话不是对着茉莉,而是地上的詹少奇。
长公主立刻回头,命令道:“滚去外面跪着,珊儿什么时候气消了,你就什么时候起来,她不发话,你就是死了也给我跪着!”
众目睽睽之下,长公主是一点脸面都没给詹少奇留着,他只能站起来,老老实实地走到门,跪在了院子里。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贺灵珊僵硬的身体才彻底软下来,匕首蓦地掉到了床上。
茉莉看着心里酸疼,主仆俩顿时抱头痛哭起来。
芍药带着人端着脸盆和巾帕走进来,又找出了一身衣裳。
茉莉扶着贺灵珊下了床,长公主从芍药手里接过湿润温热的帕子,茉莉道:“长公主,让奴婢来吧。”
长公主没坚持,在茉莉给贺灵珊洗完脸,她又送上了一杯茶:“珊儿,喝口水,压压惊。”
茉莉接过,服侍着贺灵珊喝了两口,接着扶着她到了屏风后,更换了一身衣裳,之前的那身已经被扯坏了。
当贺灵珊坐在梳妆镜前,由着茉莉给她重新梳好头,那颗慌乱不止,恐惧害怕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
长公主坐在她的身边,握住贺灵珊的手,恳切地说:“珊儿,你受委屈了,都是那混账东西的错,你要怎么惩罚他,娘都没意见,只希望你好好的,别再伤害自己,娘看得真是心疼。”
贺灵珊将手收了回来,她的目光在这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最终道:“您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好,好,应该的,大夫已经去请了,很快就来,你脖子上的伤得看一看。我让厨房备了点吃的,你吃完再睡,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娘,知道吗?”
贺灵珊垂下头,没说话。
长公主知道她心里有气,便叹道:“无论怎么样,这儿总是你的家,珊儿,日子总是还得过的。”
这话让贺灵珊的瞳孔骤然一缩,放在膝上的手蜷了起来。
长公主看在眼里,说:“那娘去了。”
“把他带走,我不想见到他。”
长公主闻言皱了皱眉,点头:“也好,娘替你教训他,你好好休息。”
詹少奇还跪在院子里,膝盖虽碰在地上,可目光却冷的很。
院子里的仆妇都垂着头,不敢看他。
不一会儿两旁轻轻唤了一声:“长公主。”
詹少奇看到溧阳长公主带着人从正屋出来了,对一院子的仆妇道:“都机灵一点,将少夫人给我伺候好了,有任何闪失,唯你们试问!”
“是。”
接着长公主就到了詹少奇的跟前,看着儿子捂着手臂的模样,没好气地说:“起来,走吧。”
到了主院,长公主一坐下,便掀了掀眼皮问:“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詹少奇这才一五一十地告诉长公主,到最后,他狠声道:“娘,我没说错,贺灵珊就是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是她的丈夫,她连提醒都不提醒我一下。那些钱可都是我问兄弟几个要的,我让她给我,她就跟我拼命,谁家媳妇是这样的?不只是我,娘,您也投银子了吧,这一次,咱们府里亏了多少,不都是因为她吗?”
长公主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你别胡说,你暗地里投了银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她说了?”
詹少奇烦躁道:“我怎么跟她说,她防我跟防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