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和夏然交流了几句,便随着人群一起准备回去,经过向野的时候,被向野叫住了。
吴宗元还在,他看这情形,试图前去缓和几句,毕竟他是管理影视公司的,不想让艺人真的去拉皮条,就算这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也不愿意自己手下的艺人用这种方式出人头地。
但他的意图刚刚萌芽,就被贺名义无情地掐断,贺名义一板一眼地请他回去召集公关开会,给简行进组做好宣传。
随后,夏然也在简行的暗示下答应了贺名义的邀请,走了出去。
一时间,偌大的摄影棚里只剩下了简行和向野两个人。
向野一直注视着简行,很诚恳地开口道:“你刚刚演的很好。”
简行谢过他的夸奖,没有说多余的话语。
“你知道我是谁?”这话是向野问的。
简行老老实实回答:“听说向先生才是我们公司真正的老板。”
向野像是被那个陌生的称呼刺到了,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大高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简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话我应该问向先生才是。昨天我楼下的人,是你吧?向先生这么关心公司旗下的艺人,夜里还要登门拜访?”
向野不再和简行纠缠这个问题:“简行,”他很仔细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很不熟悉,又像是在细细咀嚼这两个字,“不论以前如何,现在,你该知道了。我叫向野,方向的向,野外的野。”
简行沉默地听向野和他自我介绍,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好,我记住了,向先生,请问我现在可以去找我的经纪人了吗?”
“不行,”向野直接拒绝了简行的请求,“你要和我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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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野很难说清楚再见到简行是什么样的心情。
悔恨?吃惊?还是欣喜若狂?
都是,但也不全是。
向野耐心地等在寒冷漆黑的夜里,罕见地,燃起了一根烟。
向野在烟雾朦胧间想起了简行,想起了那个弱智的综艺。
“我叫简行,简单的简,旅行的行。”
曾经一个满身青紫伤痕的男生,也是这样和他自我介绍的。洗手间里的水哗啦啦流个不停,他沉默地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污渍,半晌,开口道:“谢谢哥哥,”他转头用那双很清亮的的黑眼珠看自己,“我叫简行,简单的简,旅行的行。”
明明是来看笑话的向野被那双单纯正直、不含一丝杂质的漂亮眼睛惊艳到了,像鬼迷了心窍一般呆呆怔怔地开口:“我叫向野,方向的向,野外的野……”
一根烟好像不够,向野仔细品了品嘴里苦涩的感觉,正欲再抽一根时,看见了沥青小道上远远走来的简行。
他一身中袖t恤,黑色的休闲运动裤,穿的很单薄,看上去很冷。笔直白皙的手臂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很闲适随意地边走边玩手机。
向野想提醒他走路最好不要玩手机,很伤眼睛,也很危险。
可是他最终只是在原地贪婪而痴迷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不配出现在简行身边,他的存在会破坏这么美丽的风景。
简行或许是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实在是太过于炽热,于是抬眼,往向野所在的地方远远地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便立刻让向野浑身僵硬,血液凝固,动弹不能。
他认出我了吗?他会怪我吗?他还记得我吗?我能求得他的原谅吗?
原来向野也是知道自己不可饶恕的。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简行像看一只猫、一条狗一样扫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向野僵硬的肢体开始发疼,有什么在他脑内轰然炸开,像是有滚烫的熔浆浇入他的皮肉里将他浑身的血液都烧得滋滋作响。
向野一把上前攥住了简行的手腕。
皮肉相接处寒凉的触感,一下子将向野冻得透心凉——因为那陌生的眼神,根本不是错觉。
向野没能从简行的眼睛里看见一丝一毫的伪装,那眼神如初见时一样清澈透亮,不含杂质,也同样陌生、客气、疏离——还有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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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简行不仅没死,还和自己的公司签约之后,向野在短短一天内设想过无数种再见时简行的反应,可没有哪一种是像现在一样。
简行好像不是简行,因为他不认识向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