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奶奶转而笑道:“也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冯师延最后告别,“奶奶,下次你去我那,一定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不想你那么奔波。”
巧奶奶摇摇头,第一次显现老态,“不去啦,再也不去啦,这是最后一次。奔波是小事,要是死在路上,给别人添麻烦就不好啦。”
冯师延发现笑容也能将眼睛挤出水,心思转了转,拉住她的手说:“奶奶,以后我可能很难来看你了。下半年我要去荷兰读博,可能要好几年才能回来。”
冯师延闯了祸,让一个花甲老人泪眼婆娑。
巧奶奶不禁抱住她,第一次有点接近传统的慈祥老人形象,手轻拍她背部,感慨万千,只喃喃出几句:
“好姑娘!我就知道你很棒,你一直都很棒!”
冯师延悄悄印了下眼角,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能帮我保密吗?”
巧奶奶点头,看着她的眼睛。她们互相给对方擦擦泪。
冯师延吸吸鼻子,说:“顺便,也去德国找阿晏,如果他还在等我的话……”
巧奶奶抢着说:“一定还在!你要相信,晏茹和我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给冯师延整了整稍显凌乱的鬓发,将精神的接力棒交出去,郑重道:“去吧!我们好姑娘就该勇敢闯天下!我在这等你带阿晏回来。”
第57章
尤晏收到一份特殊的儿童节“大礼”。
舒静枫发来一张照片:冯师延身着一袭白纱, 裙摆在地板绽放;她手握花束,笑容恣意。
心脏给握住一瞬,鼻腔开始不通畅。
这会尤晏正值几年不生病、一病垮几天的重感冒时期, 请假在家,疲软无力。
照片直接把他锈涩的脑袋炸没了。
“干什么?”字也懒得打, 尤晏的语音同时暴露他的鼻音和脾气。
那袭白纱有一个更传统的名字:婚纱。
“婚纱”让冯师延曾经的不婚不育誓言沦为笑话, 山远水重的两年, 他不知道她具体经历的一切,若是念头转向,也并非不可能。
林鸣真一直在她身边, 严格说来, 算个挺不错的男人。
转念想到冯师延本就思维不一般,也许一身华服,她只取了“白纱”的本质, 并不关心“婚纱”的文化含义。尤晏送过她那么多彩虹鞋,她从来只说某某颜色的鞋子, 不会用“牌子”称呼鞋子。
更何况尤晏现在脑子不灵光, 等病愈后,上面论述可能统统作废。
舒静枫打岔关心起他的病情, 尤晏只回一句“死不了”,删掉照片这条消息。
尤晏混混沌沌睡半天, 才读到舒静枫后来补丁:「她送奶奶回来,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说喜欢我的设计, 就订了一件。」
大体上猜中冯师延想法,尤晏并未欣喜。
当初,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说明分开两年,信任已经变味,他们各自在变化,对对方的了解却停滞在两年前,想法与印象出现割裂。
尤晏还是会痛苦,不过“分手生存游戏”一次次回档,麻木渐渐替代痛苦,短暂主宰他。
暑假,尤晏决定明年继续读博,学业上更为刻苦。
七月底,冯师延说要来德国参观一个农机展会,问他有没靠谱的翻译推荐,只要对农机术语有一定了解即可。
展会在n市,离a市三个半小时车程,为期三天。
经历过前几次“分手生存游戏”回档,尤晏趋于脱敏。
冯师延来德国又怎样,只呆三天,横亘在他们之间还有起码五年。
远水始终解不了近渴,何况只是三滴水。
尤晏不如干渴至死,一了百了。
他想要一整罐糖果,而不是一颗一颗捡一路走一路,等他吃上瘾,发现地上再没糖果踪影。
尤晏推送一张名片,说这个在n市的女生偶尔接些翻译散活,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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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国前一周,冯师延才离开呆了一年的机构。
同事给她践行,祝她前途似锦。林鸣真和睢玲他们也来一波,然后是潘代云和王素华。
最后一周就这么过去。
冯师延把雪枪送到王素华家,让它和看仓库的橘猫作伴。
乡下院子天宽地阔,原来的两居室似乎成了束缚,雪枪撒开脚丫忘我狂奔。等到冬天,就能诠释真正的“雪地拖枪”。
家里把重要文件锁保险柜,其他家具保持原样,变成一所驿站,潘代云上l市办事可以过夜。同时也能偶尔启用一下家电,减缓老化速度。
冯师延秉着穷家富路理念,只拉一只行李箱飞往荷兰、w大所在的w市,先解决租房问题。
青春期长年和保姆/室友共处一室,冯师延仍无法接受共享厨房或浴室模式的租房,自己租下一套小公寓,潜意识也在为后面来客作准备。
有过一次家装经验,冯师延在淘家具方面得心应手,免于走弯路。后面要搬家、回国,她尽可能不采购装饰性物品,带回家的每一样必定物有所用。
熟悉周边环境后,冯师延剩下唯一的困难: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