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要推开她似的,握了握,指缝剪了下红豆钉。
冯师延说:“我也喜欢。”
被窝哲学本身的亲昵、隐私感,再一次拉近两人距离,给分手的裂痕覆上一层保护纱。
冯师延问他下一个,尤晏用手给她指出,也是柔软的一处。
她问:“真喜欢?”
尤晏:“喜欢。”
冯师延:“那亲一下。”
尤晏和她上下位置对调,冯师延往后腰垫靠枕,下.肢打开成一对尖括号,膝盖差不多挨到沙发。
她把他圈进尖括号里,看见他眉目低敛,乌睫如羽,鼻梁正挺,双唇被遮挡,只感觉要把冰激凌融化流下的部分,细致地tian干净。
双脚不自觉高抬,仿佛要托起天花板。
尤晏从枝桠间扬起头,tian了一下唇角,乖巧不复,有点野性,拇指忽然也往那抹了下,再看看指腹,虚惊一场。
冯师延咯咯发笑,一抖一抖,笑得冰激凌也在融化。
冯师延说:“我也喜欢你那里,下面有根筋,笔直笔直的,侧面像‘凹.凸’的‘凸’字,但是上面凸出来部分相对没那么大。”
尤晏第一次听人描述得这么详细,比拥有者还熟悉。自己用手感受形状,还真非常准确。
单膝跪在沙发上,问:“姐姐要吗?”
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好像问她要不要玩水枪。
冯师延给覆上樱桃味的膜,握话筒般比到嘴边,虎口刮着那根棱,像细竹被薄薄的硅胶裹着。
尤晏的嗓音碎成一个个动听又催.情的音符。
直到再一次酣畅淋漓,被窝哲学主题才得以继续。床成了酒桌,彼此的味道成了那杯酒,冯师延和尤晏借着醉意把“酒”言欢。
冯师延第一次徒然背包出行,直到回到l市,才有机会打开她原本打算“空闲时间”看几眼的笔记本。
在划开拉链那一刻,一罐奶糖滚出来,是他甜蜜而丰盛的心意。
再后面是五一、端午、小半个暑假,三个月如同过去的两年般眨眼即逝。
尤晏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h科大毕业,冯师延挤时间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尤晏知道临近期末她也很忙,让她可以不来。
冯师延说:“我本科毕业的时候,挺希望你能来。现在你大概也是这样想吧。”
——那会他只发过去一张满满当当的课表。
他无言以对,脱下学士帽戴给她,荣耀分她一半。
哪怕谁也忌讳触及“出国”二字,冯师延24岁生日过后,国际航班机票上的日子还是悄悄来了。
冯师延陪他到可以直飞德国的城市,沉默地耗尽中转的时间。
他抱她,吻她,牢牢黏着她。
夏季没有兜帽,兜不住亲昵的秘密,爱意像一朵蒲公英,没有帽子遮挡,捧到风中,不一会便吹散了。
冯师延最后捏了捏他的耳垂,再捧着脸,印一下唇,笑声带上潮湿。
“以后我可以找你代购吗?”
尤晏也笑,笑到半路似乎变成了哭,但吸了吸鼻子,还好好忍着。
他说:“姐姐专属,国际特快,人肉也行,全场免费,买一送一。”
冯师延莞尔,“vip吗?”
尤晏说:“vvip。”
连续说两个「v」,嘴型好像要咧开一道笑容,当说完之后,尤晏发现自己是另一种相反的表情。
尤晏抵着她的额头,睫毛像从水里捞出,眨眼似乎能扇出小水珠。
“这次给我打多少分?”
冯师延搂着他的脖颈,咧嘴笑,“一百分。”
尤晏仰头眨眨眼,要跑出来的小水珠渗回眼眶里,然后望着她。
“因为我要变成回忆了吗?”
冯师延说:“因为你是最好的。”
湿漉漉的笑容有种悲凉的乐观,他说:“我当然是。”他搂紧她,“你也是我最好的。——最好的为什么还要分开呢……”
可能这就是“最好”的宿命,麦子最好的时候是成熟,意味着即将离开麦田;零件最好的时候是组装完成,意味着离开产线。
尤晏最好的时候,是在她身边的两年,而他现在要离开她,进入人生下一个阶段,实现更多的“最好”。
他们彼此拥抱,像回到第一次谈分手那天晚上,谁也不想当大人,像小孩一样用眼泪宣泄情绪。
在分别面前,坚强是一种无论多大年纪都学不会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