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这未免也夸张过头了吧???
郁澜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放眼看去,城市的高楼大厦都远得在天际线的一端,而近处看去,沿着翠绿草坪,下面完全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从这里望出去,仿佛空气里都漂浮着一股清新的钞票味。
就连顾妙妙和沈寂川在这里都感觉到了几分压力。
顾家里虽然也有一个张姨作为住家保姆,但也就这么一个,这个大别墅足足有四层楼,光保姆佣人就有十个,顾妙妙一跨进宅子,就有人亲切地喊小小姐,殷勤得顾妙妙都觉得自己拿了公主小妹的剧本。
不过也有例外,呦呦就对这里颇有些如鱼得水。
因为这个别墅多大多豪华,保姆有多少对她而言没有半点影响,她只知道这里的草坪真的好大好大——
“绵绵!这下你可以随便跑啦!开不开心!!”
绵绵开心地晃了晃耳朵。
原本家里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绵绵又一直是那副小羊羔的模样,所以也没有觉得很憋屈。
但是作为一只小妖怪,能有这么大的草坪给它玩当然是更开心的事情了。
然而快乐只是他们的,被遗忘在家里的顾启洲什么都没有。
“顾先生……”
张姨尴尬地向顾启洲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衣帽间这些衣服,是太太让我给您打包的,还有书房里的那些书和剧本,地下室小影音厅里的片子,杂物间里的器械……都给您收拾好了。”
张姨在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按照郁澜的吩咐做事。
“太太说,他们去录节目,要在您父亲家住两天,希望周一回来的时候,您已经把东西收拾好,走、走……走人了。”
大约也是觉得这话很不留情面,张姨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了。”
顾启洲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
门轻轻带上,房间里安静下来。
好像这还是头一次,郁澜和孩子们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上一次与这相似的情况,还是他的前妻方茹搬出去的那个时候。
他与前妻是冲动结婚,闪婚不过两个月,双方便觉得彼此性格不合适,方茹瞒着他怀孕的事,提出离婚一走了之。
等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时,方茹却因为生孩子时心脏病发,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生下来的顾妙妙也被方茹的母亲带走抚养。
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就同时失去了妻子和未曾谋面的孩子。
顾启洲看着床头的照片,有些出神。
房间一空,他总觉得这几年的时间有些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在郁澜出现之前,他好像总是这样一个人呆着,童年如此,少年时更如此,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那个空荡荡的豪宅里,大哥和二哥跟着父亲上班,而他躲在房间里看电影。
他温吞,性格绵软,不是经商的料子,还经常有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
唯一一次硬气,是十八岁时发现父亲让人修改他志愿时,与家里决裂的那一天。
离开那个家之后,他的世界就更加安静了。
直到郁澜的出现,整个黑白默片的世界终于有了色彩和声音。
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三个人又变成四个五个。
他推开房间的门,好像还能在一楼大厅看到几个孩子在楼下追逐打闹,练瑜伽的郁澜在半空扭成奇奇怪怪的形状,然后告诉张姨今天中午她还吃沙拉和鸡胸肉的样子。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逃避那个问题,那么这一切本该还是如此的。
“先生?”
“不——”顾启洲忽然回过神来,“不行,我不能走,我不能搬出去!”
张姨吓了一跳,见顾启洲情绪激动,连忙安慰:
“您别急,我觉得太太应该只是一时生气,您也知道,太太脾气大,您得耐心点哄,夫妻之间难免有个拌嘴的,你们好好沟通……”
“你说得对,她只是一时生气,她怎么会就因为这点事就跟我离婚?她是跟我结婚又不是跟我爸爸结婚,虽然我隐瞒确实不对,但不能因为这个就离婚啊,离婚这是多大的事,还得跟律师联络……对了,她跟律师联系吗?”
顾启洲想起这茬,突然问道。
昨晚恰好听到郁澜在客厅打电话的张姨:
“……这个……好像……还真……”
顾启洲:“……您干脆给我叫个救护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