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冷着脸, 之前曲鸿峰故意来示好, 她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 那时候的他怕就是有所图谋。
“本来也不该我来说这句话,但确实有关道义。”曲鸿峰面露难色, 见面前的三人不搭话, 便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是与我同生共死的袍泽唯一的孩子, 叫张志远,当年我许他父亲, 若是有缘,两家必定皆为亲家,他父亲已经战死沙场,志远孤苦无依到如今才被我寻到。”
高芷兰,叶无霜和井绍予的脸越听越黑。
“我本不该来, 但是我只有南南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不来便有愧于这天地,有愧于那战死在前线的好友,让那些守着大晋的将士们寒心。”曲鸿峰脸色沉重,好似真的为难“所以我来了。”
高芷兰面不改色,只是眉头皱的紧,“那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夫人,南南与志远原本就有婚约。”曲鸿峰把张志远往前拉了一下,张志远瑟缩了一下,头更低了。
“婚约?你空口无凭,就要说婚约?”叶无霜面色难忍,但高芷兰拉了一下她,让她不要说话。
“这是当初当做信物的长命锁,志远身上带着南南的。”曲鸿峰从张志远手里拿出长命锁,递给了一旁的管家。
高芷兰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下了,勾起了嘴角。
一个长命锁,这街市上比比皆是的款式,不是她给曲望南准备的那个。
“我怎么记得南南的长命锁,还在自己身上呢?”高芷兰拿起茶杯,扬了扬热气。
曲鸿峰面露尴尬,却也只是一瞬间。
“那是夫人给她准备的,这是我作为她的父亲给她准备的!”曲鸿峰笑了笑,眼睛也不闪躲。
“那不是凭你怎么说都可以么?”高芷兰喝了口茶,看曲鸿峰的眼神充满不屑。
“我知道夫人肯定觉得不太能接受。”曲鸿峰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我也不强求夫人承认,我现在什么身份,魏国公府又是何等的位高权重,我这样的怎么敢对南南有所要求。”
“但我不来不行,我不说不行,志远的父亲以前是我们的先锋军,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我实在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压人,他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情,那如果魏国公府不认,那魏国公府就是背信弃义,抛弃将士。
“你还是个人么?”井绍予没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且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样子,曲望南和他是怎么都不相配的,他到底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我和我女儿的事情,有你说话的份?”曲鸿峰本就看不顺眼井绍予,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就算他和叶无霜和离了,但曲望南还是他的女儿,他的亲女儿!
“我们这里,你才是外人!”叶无霜容不得曲鸿峰挤兑井绍予,立马反驳。
曲鸿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是魏国公府的外人,但我还是南南的父亲,我和南南就是一家人!”曲望南身上流着他的血,就永远不可能和他脱得了干系。
“这事急什么,要是真的,那我魏国公府肯定给个说法。”高芷兰也松了眉头,“你也大可不必拿那些大道理来压我,论对边境战士,你又何曾有过真心?我魏国公府也绝不会辱没了一个将士。”
“但是!”高芷兰话锋一转,“要是这事是假的,那么我们也绝不任人欺负。”
“夫人大可以查,却也不必这么不相信我。”曲鸿峰抬着头看向高芷兰,“我毕竟是南南的父亲,断不会害她。”
他说完,井绍予就冷哼了下。
曲望南在屏风后面越听越五味杂陈,什么时候她又来了个婚约了?她不是嫌弃这个年轻人,而是她已经有了爱人,断不可能再和别的人有什么瓜葛。
“既然如此,那就不妨等我查一查。”高芷兰轻轻放下了杯子,“送客!”
她一点也没客气,管家立刻做势要请这两位出去。
曲鸿峰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就走了,张志远还是不敢抬头,低垂这脑袋小步跟在曲鸿峰后面。
“他可真不是个东西!”井绍予憋着一口气,人一走就指着曲鸿峰的背影骂道。
“我不曾听说过有什么婚约!”叶无霜摇了摇头,曲鸿峰是从未跟她说过这个事情。
“他倒是不想让我们好过!”高芷兰啧了一声,“我看他的样子很是胸有成竹,那说明这个孩子定是某位将士的孩子,这么说来,确实是凄苦。”
“但这婚约,可就不一定是真的了。”高芷兰知道,曲鸿峰不过就是借着这孩子的身份来压她魏国公府。
这事就是说出去,也是一堆人会指着曲鸿峰说他糊涂,险恶。但别人可以说,他魏国公府却不能,每一个站在南境的将士都值得尊敬,他们绝不会看地将士们的后人。
曲鸿峰也正是把握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兴师动众的来。
“你去找人查一下,这个孩子的来历。”高芷兰转头吩咐管家。
管家点了点头,刚想出去,又被高芷兰叫住。
“顺便去查查他还有什么家人,以及曲鸿峰是如何找到他的!”那孩子可不像个贪图富贵的。
叶无霜冷着脸,但是井绍予一脸怒气,显然是憋坏了,她只能拉过他的手安抚了几下。
曲望南看着三人坐在一起,她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出了府。
现在她的情绪已经有些难以控制。
她害怕曲鸿峰说的是真的,若刚才的年轻人真跟她有婚约呢?她心里的人是高长凌啊,可若是毁约,她又觉得对不起前线的将士,她在前线待过,所以更加感同身受。
可你问她愿意嫁么?她是不愿的!
而且她也才知道,自己的身上流着西戎人的血,那人还在西戎权利滔天,这样的身世,皇家会介意么?肯定会的吧,按照高长淅说的,皇帝原本就对魏国公府有所忌惮,再加上这样的一个事情,怕是对魏国公府更有戒心。
她有些难受,自顾自己的走着,漫无目的,直到被一堵墙拦下。
她撇了撇嘴,吸了吸鼻子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