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他真是坏人怎么办,裴廷经常独自一人在这加班呢,多危险啊。
裴廷皱眉,叫顾宝过去,抓着胳膊试探性地掰了几下,问他痛不痛。顾宝笑了:“你好像许叔哦。”
许叔就是他们常去的那家理疗店的店长,给人整骨经验丰富。
裴廷说:“就是跟许叔学的。”又掐了几个位置:“疼吗?”
顾宝嘻嘻笑,说痒。
裴廷明白了,刚才说疼是跟他装可怜呢,保安是特意找来的退伍军人,真认真跟顾宝动粗,怕也轮不到顾宝上来同他相认,更无法娇气地跟他喊疼。
确认这人是在做戏,裴廷松了手,放下心的同时又觉得被他气得想笑。
坐回椅子上,重新翻弄文件,裴廷说:“你来做什么?”
发觉裴廷冷了下来,宣告着苦肉计失效。顾宝把日式料理放在裴廷桌上,也不急着凑上去说话,转身去找洗手间,先洗掉裤子上的粘腻再说。
裴廷以为顾宝受不住冷遇,发脾气要走。他强忍着没去拦,顾宝犯得是原则性问题,这次不能轻易叫人过关。
可人真走了,裴廷更无法专心公事。推开文件,他扶额长叹一声,打开食物袋子,是他爱去的那家料理店。
一年多的相处,何止是他对顾宝增加了许多了解,反过来也同样,顾宝记住裴廷许多喜好,只是不知道裴廷最喜欢的,是他自己。
料理可怜地挤在透明盒中,沙拉糊得到处都是。
洗手间里,顾宝一边清理裤子,一边乱七八糟地替裴廷庆幸,起码他不会找裴廷麻烦。
顾宝没说谎,他的确跟保安撕扯了番。幸好是他遇到了这种事,要是来的是大老板,被这样弄了,还合不合作了。
果然还是要提醒裴廷,和保安说说,别急赤白脸,对人动粗。
不过顾宝也不想想,哪个大老板会三更半夜来这边,搞办公室激情吗。
顾宝回忆起裴廷的脸色,本想揣摩圣意,注意力却成功跑偏。
他发现裴廷的黑眼圈很重,年纪轻轻的,这么呕心沥血做什么。
裴家那么有钱,裴叔叔看起来也很祥和,怎么就对独生子这么严厉。
再操劳下去,裴廷会不会秃头啊?
秃头就算了,要是过劳了怎么办,不行,下次跟裴叔叔下棋的时候,得拐弯抹角地提一下。
顾宝心里愁着裴廷,把半个裤脚都打湿了,勉强拧干,走回办公室。
走廊上的声控灯闪缩着,一下一下,顾宝加速了步伐,拐角就是办公楼的入口。
哪知道办公室灯都关了,硕大的办公室蓝幽幽的,只有应急通道的指示灯还亮着。
顾宝推门而入,不敢相信裴廷真的丢下他了。
难道是故意恶搞他?顾宝加大音量:“哥,你在哪?”
叮咚,不知是谁的电脑亮了起来,蓝光打到顾宝身上,他冷汗都出来了,脑子里闪过各种办公室相关的恐怖电影,从电脑里爬出来的女人,而那提示声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急促,跟催命一样。
裴廷去哪了?
刚刚不是还在这吗?
难道他见到的不是裴廷本人?
三个质疑快将顾宝的小胆吓破了,他转身想走出去,胳膊却碰到了一个圆形的物体,那东西砸了出去,滚在了地上,咕噜噜的,就像一颗人的脑袋。
顾宝腿都软了,他下意识往后退,腰部撞上了椅子,毛绒绒的东西,碰在了他手上,还有丝丝的凉意,蹿进了他脖子里。
他被吓哭了,脚软成了虾米,人在受惊过度的时候,叫也叫不出来,动也动不了。
昏暗的视野里,那颗圆形的玩意就像颗脑袋,直直地盯着他。
楼下的裴廷,提着袋子,走向了保安们,言简意骇地交代,以后即使有怀疑的对象,也该问清楚,不要随便动手。
那个保安没想到裴廷竟然还秋后算账,一边抹汗,一边尴尬地笑了笑。
他哪知裴廷是冷酷老派的家长款,孩子是要教训,但不能真被欺负了。
保安本来就已经后悔今晚的冲动,好在裴廷也没有过多谴责的意思,甚至说完后,表示支持他们的工作,一会就有夜宵送来,吃了守夜,肚子不空,人会暖点。
裴廷说完打算离开,脚步一停,他问保安:“刚才那个小孩,就是我弟弟。他走的时候,看起来是不是很不高兴?”
保安茫然地看他:“裴先生,你弟弟没下来啊?”
裴廷一愣,明白过来,他转身大步朝电梯走去。顾宝就是个胆小的,还爱看鬼片,又极容易被鬼片吓到。
拖着他一起看时,常常吓得小脸苍白。弄得裴廷知道他要看哪部,会提前把那部电影看完,等到了恐怖刺激的地方,给顾宝预警,捂人眼睛。
电梯今日下来得格外缓慢,虽说心里觉得顾宝不太可能被吓到,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裴廷重重地按了几下电梯键,最后脚下一旋,快步迈向楼梯,手上解开西装外套,挽在臂中,三步并做两步,一口气跑上三楼。
办公室里很暗,有个职工经常不关电脑就下班,此时那台电脑亮着,办公室里却没人。
难道是保安弄错了,顾宝已经走了?
裴廷打开灯,大声道:“顾宝?!”
他看到地上有颗篮球,公司注重职员的身心健康,有专门的食堂,也有健身房,还有篮球场,职工们下班以后,都会去打打球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