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影墨,你堂堂一个缉台台主,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幼稚吗?”
忍无可忍,夜离愤然转身,却发现窗外哪里还有人?
夜离站在那里微微失神了片刻,才转身走回到灶台边拗。
浓烟还在从灶膛口往外冒,柴禾依旧没有燎燃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蹙眉环顾四周,在看到桌案上的灯盏时,眸光一亮。
将灯盏里的油浇淋在柴禾上,再放进灶膛。
此法总算有效。
柴禾终于燃了起来。
先是煎煮。
煎煮完,将衣服拧起来,然后是凝炼。
所谓凝炼就是继续烧,一直将那些水烧干,使水里面的五石散纯净、凝固。
整个程序完成真的不是一般的费时间。
而且,她根本就不是呆在厨房里的料。
还没一日下来,手上已经是多处烫出了泡。
然后,因为要趁沸的时候大力将衣服拧起来,起泡的手哪经得起这样用力绞拧?
泡就破了,一双手惨不忍睹。
到第二天的时候,就更加严重了。
有些地方甚至还开始出水,有化脓的倾向。
可衣服却还只是检出了几件。
晌午的时候,连柴禾都烧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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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饭菜飘香,众人忙得热火朝天。
“喂,你们听说了吗?现在小厨房里的那位是凤大人这次缉毒带回来的,听说,不会武功、不会侦案,对缉毒更是一窍不通,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被凤大人收进了缉台。”
“当然听说了,整个缉台都知道了吧?天下谁人不知,要进缉台比考个功名还难,层层考核、层层挑选不说,还必须通过凤大人的面试,这个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还真不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是几辈子。”
“可不是,而且,你们没看到那人,我可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天,还真不是一般的丑,简直是奇丑无比,这样的人,凤大人怎么会看上?”
“人家是男人要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而且我们凤大人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这倒是!”
厨房里的女人一边做事,一边七嘴八舌谈得欢。
每次只要说到她们龙章凤姿、俊美无俦、玉树临风的凤大人,一个一个就像是犯了花痴一般。
“对了,小梅,你哥哥这次缉台招人的考试通过了吗?”
那个叫小梅的女子面色一黯,摇摇头,“没有。”
“又没有啊?我记得你哥哥好像缉台每次招人都报名考试了吧?怎么还没有通过啊?”
“是啊,上次不是听你说,这次有把握吗?怎么又没上?”
小梅轻咬了唇瓣没有吭声。
“等会儿说说又说到那个阿丑头上去了,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怎么就能够那么幸运?若真是真枪实战地考核,我看他第一关就得被刷下来。”
“可不是,自从缉台建立以来,凤大人直接破格招入的他是第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吧?他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能得到我们凤大人的赏识?”
众人义愤填膺,替小梅打抱不平。
“就凭他帮助凤大人他们抓到了毒贩,就凭他急中生智找到了毒贩的证据。”
一道清润如珠的声音骤然从门口传了进来。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一紫衫女子盈盈走了进来。
“蝶柔姑娘。”
“蝶柔姑娘。”
众人纷纷笑脸相迎。
此人其实也是她们厨房的人。
只不过,跟她们这些人不同,此人只负责缉台台主凤影墨的膳食。
听说,还是凤影墨亲
自指定的,原因是,凤影墨曾无意中吃到了她做的一味点心,大爱,故找到了她,并做如此安排。
能亲自做饭给凤影墨吃,那是她们这些女人做梦都想的事。
可凤影墨却偏偏指定了蝶柔一人,可见对此人的看重。
也正因为如此,蝶柔无形之中就高了她们一等。
缉台众人对蝶柔也皆都礼让三分。
“我们要相信凤大人,既然能被他看上,对方一定有他过人的地方,我们不应该在背后妄议。”
蝶柔缓步而入,含笑而语。
众人互相看了看,只得纷纷点头附和:“蝶柔姑娘说得是。”
这时,门口忽然又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请问,我能从这里拿点柴禾吗?”
所有人一怔,全都循声望去,包括刚进门的蝶柔。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站在门口一脸红斑、奇丑无比的那人正是她们刚刚谈论的焦点,阿丑。
众人都看着阿丑,无一人反应。
阿丑也没有贸然进来,就站在门口征询地看着众人。
众人这才发现,此人不仅长得丑,身子也单薄得厉害,特别是穿上缉台的专用服装,站在那里就好似一阵风能吹走似的。
这样的人也能缉毒?
众人纷纷流露出质疑、不屑、更加看不顺眼的表情。
还是蝶柔最先回过神来。
“当然可以,你自己搬吧!”
蝶柔伸手指了指灶膛边上的一堆柴禾。
“多谢!”
夜离对着蝶柔微微鞠了一下身子,无视其他众人脸上的表情,举步走了进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灶台边上,开始搬柴。
原本热火朝天的厨房一时间静谧得厉害。
气氛变得诡异。
蝶柔见状,连忙吩咐众人,“都愣在那里做什么?快,马上就是午膳时间了,还不快动起来。”
众人这才将死死落在夜离身上的目光收回,各自忙碌起来。
夜离搬了柴禾起身,举步往外走。
经过小梅的身边时,小梅正好转身。
明明两人还隔着一段距离,根本碰不上,可小梅忽然朝夜离撞了上来。
“哗啦”一声,夜离手中的柴禾掉在地上。
而小梅袖中的一个什么东西也滑了出来,跌落在两人脚边的一个铜盆里面。
“啊,我的玉……”
小梅惊呼,然后转眸愤怒地看向夜离:“你没长眼睛吗?我站在这里好好的,你做什么撞上来?”
所有人都停了手中动作,朝两人看过来。
夜离蹙了蹙眉,忍着柴禾砸在脚趾头上的疼痛,垂眸看向铜盆。
是一块玉佩。
所幸铜盆里有水,玉佩这样砸下去,有浮力的支撑,并没有摔碎。
“还不快帮我把玉佩捡起来!”
小梅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目光落在那块半浮的玉佩上面,夜离没有动,面无表情。
见她没有反应,小梅伸手大力推了她一把,“喂,你不仅瞎了,还聋了吗?眼睛不看路,将人家的玉佩撞掉了,我让你捡起来,你没听到吗?”
夜离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皱眉。
目光从玉佩上移开,缓缓朝她看过来,夜离冷声道:“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做什么要帮你捡?”
小梅脸一白,有那么一瞬,还真的被夜离眼中吞吐的寒意吓住。
强自镇定,她气急败坏道:“你撞了人还想抵赖,我站在这里择菜,明明是你撞上来的,你却倒打一耙,你这人怎么这样?”
夜离没有吭声,缓缓躬下腰。
大家以为她是去捡铜盆里的玉佩,
小梅略带得色地弯了弯唇角。
谁知,没有!
她压根就没有捡玉佩的意思,而是一根一根将散落在地的柴禾捡起来。
小梅见状,更是气结,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挥手一把将夜离刚刚捡在手臂上揽着的柴禾尽数挥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