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呯”的一声被带上,夜离想要再次喊住都来不及。
难道这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吃药的目的,就是要去找陌千羽?
可是也不可能啊,若他想让陌千羽知道她中了赤蛇毒,机会有很多,今日在宫里陌千羽传太医时他也不会想方设法阻止。
到底是什么呢?
大夫见凤影墨走了,便转身跟夜离说:“既然凤大人能弄到龙血,我就给夫人开药方吧!”
“大夫,我有没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毒呢?羿”
心中疑惑,夜离问得委婉。
大夫笃定摇头:“并不见中毒之症。”
“那会不会是中了什么蛊之类?”夜离喘息着又问。
大夫再次摇头。
夜离就更加疑惑了.
这倒底怎么回事?
她很清楚,身上的蛊明明还在,身上的毒更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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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夜离痛得几乎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的时候,凤影墨回来了。
跟凤影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太医,以及帝王陌千羽。
这一点让夜离有些措手不及。
太医前来确诊,意料之中,帝王亲临,她却没有想到。
想要行礼,可她早已痛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地躺在那里,浑身被汗水湿透,头发也尽数被大汗濡湿,整个人没有一丝干处,就像是刚从水里面捞起来一般。
想来是凤影墨已将事情始末禀报,陌千羽一进来便示意几个太医给她诊治,与此同时,又似无意中想起随口那么一问地问向凤影墨:“夜灵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见其大哥夜离?”
夜离一怔,凤影墨已不慌不忙回应:“回皇上,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通知夜大人。”
这厢,几个太医轮流给夜离诊着脉。
因为有大夫的未见有毒、又未见有蛊的话在前,夜离也还算安心,就微微伸着手,让几个太医探着。
当然,原本拢于袖中的荷包早已被转移到枕头之下。
大家都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她穿的是男人的袍子,特别是宽大的袍袖略略往上捋了捋,朵朵青紫淤痕就清晰可见。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什么情况下留下的痕迹。
于是,几个太医的目光就变得微妙起来,兴味看看夜离,又玩味瞅瞅凤影墨,奈何天子当前,且有正事要办,几人才强自收敛,专心致志把脉。
在一番轮流诊治下来,太医齐齐得出跟大夫一样的结论。
就是“阴盛”之症。
解药的药引便是龙血。
凤影墨撩袍一跪:“微臣深知,皇上龙体金贵,若请皇上取血,实乃万万不该,可是夜灵如今…….”
“几滴血而已,不用那么多废话。”凤影墨还没有言辞恳切地说完,陌千羽就已经沉声将他的话打断。
说完,袍袖一拢,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太医伸出手指。
夜离有些震惊。
震惊凤影墨的表现,也震惊陌千羽的表现。
陌千羽是君,凤影墨是臣,她见过无数次凤影墨行君臣之礼跪拜陌千羽,可是每次的感觉都是不卑不亢、不慌不惧。
不知是他今日太过会装会演,还是她的感觉有误,她第一次觉得他刚刚的这一跪,才像一个俯首称臣的臣子,卑躬屈膝。
还有陌千羽。
虽然放几滴血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毕竟如凤影墨所说,他是天子,他的身子是龙体,让天子放血,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先例。
而他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等凤影墨的话说完,就答应了下来。
夜离觉得她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个男人了。
当然,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猜去思忖,因为肚腹实在是太痛了,其实,已经分不清是不是肚腹在痛了,因为已经牵扯到四肢百骸、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痛到了极致。
在她痛得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之前,她看到太医的银针划破陌千羽的指腹,看到凤影墨叩首谢恩:“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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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是夜里,床头的琉璃灯罩内已经亮起了烛火。
静悄悄的,屋中一个人都没有。
腹不痛了,四肢百骸也不痛了,除了下身那里还有些灼热疼痛之外,并无其他不适。
撑着身子缓缓坐起,她觉得浑身力气似乎也恢复了许多。
口中腥苦,想来应该是她痛晕过去以后,被喂服了药汁。
是药汁起了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