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渊道沉默了会儿,说:“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想什么?”袁方说,“我没什么好想的!”
“——你得想。”房渊道不容置疑道,仍然深深地望着,好像要抓着他的手,逼着他硬生生挖掘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上山?你心里明明有答案了。不只只是因为司景。你为什么不把答案说出来?”
袁方忽然有些怔。
房渊道这个经纪人,做的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他于司景而言,更像是个什么都管的老妈子,可房渊道却能时刻拿捏住情形状态,绝不会做任何越线之事。与袁方自己相比,房渊道更是彻头彻尾的精英,合格的下属。
可这会儿,他却罕见地从房渊道此刻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什么,竟像是哀伤的。
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一个能将一切处理的都毫无瑕疵的人,怎么可能有哀伤呢?
袁方本能地不想去相信,却又禁不住去看他。房间里没有亮灯,一切都笼在浓而深的黑暗里,他们站在陆地上,伴着外头哗啦啦的雨声,却又像是立在漆黑一片的海底。
房渊道说,希望他去想一想。
想什么?
袁方依旧躺下,闭上了眼睛。他的心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只睁着眼,定定地盯着上方,许久无言。
房渊道等了许久,等的他几乎要放弃了。直到外头的雨声暂歇,他才感觉到有一条手臂缓缓地绕过来。
两个人都在发着抖。袁方身上的温度有些高,他仍然在烧着,可意识却十分清醒。他舔舔嘴唇,说:“房渊道。”
“……嗯。”
“房渊道……”袁方说,“你这是在逼我。”
他一直拼命按捺着心里那一匹想要将他吞噬殆尽的野兽,那头是悬崖,也是绝路,袁方并不想踏下去。
可这会儿,那野兽张开了大口。袁方自己成了口中食,再没半点力气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