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把门关上,狐疑道:“那你怎么现在就开始放水了?”
一个浴缸而已,哪里需要放这么久?
他打量着面前的小助理,助理脸上什么异样的表情都没,仍旧温和地笑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酒店的浴缸害怕不干净,所以每天得先放水刷个两三遍才能放心。”
他指指洗漱台上湿淋淋的橡胶手套,又低下身去,白皙的手在浴缸的水里搅了搅。
“司哥先出去等吧,我马上就弄完了。”
司景没走。他靠在卫生间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和小助理说话。
“白寻是哪儿人啊?”
白寻报出了个地名,就是当地的,不过是个偏僻的县城,没什么名气,小的不能再小的城镇。生活经历也简单,在镇上上了小学,后头就去县城了,由于成绩好,念出了头,高考考上了个名牌,这才走出小地方,迈入大城市。
司景嗯了声,又问:“罗泰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白寻说不知道,“我们也是工作室面试时才见面的,不算很熟。家里的情况都不太了解。”
“那你呢?”
“我?”
白寻笑笑,把水花搅起更大。水声哗啦哗啦的,他的声音就夹杂在这杂声中,轻轻的,“我妈妈养活不起,俩孩子都扔啦。”
司景蹙眉。
“俩——”
“嗯。”白寻笑意更深,“我还有个哥哥。”
从司大佬的角度,只能看到青年清隽的侧脸,杏眼弯起来时是一道弯弯的好看弧度。白寻慢慢道:“只是,他现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抬起眼,意味深长。
“所以,我要带他回家啊。”
司景对上了他的眼睛,头皮隐隐有些发麻。即使在被提及扔下这俩字时,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头也没有什么伤感,反而像是浸淫着薄薄的一层沉湎和怀念。他注视着司景,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已然丢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