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有点想抱抱她。
只是刚走一步,林琅就退开了。
*********************************************************************************
她神情带着几分躲闪,侧过娇柔的脸庞,意有所指:“明莹公主过来解了围,她真的和传言中一样。”
沈连卿心思通达,这话在心头绕了两圈就明白过来了,他微微挑起英眉,问了句:“传言?”
林琅不言不语。
沈连卿轻轻笑了,先是让林琅过来:“那边日头太盛,别晒到。”
林琅小步挪过去,依旧与沈连卿保持一段距离。
沈连卿环顾四周,望着盛开的桃花轻轻摘下一朵在手中捻着,“琅儿你可知这府邸原主是何人?”
林琅不知他为何突兀的提起这个,疑惑的转了一圈眼睛,“并不知。”
“是宁烨候,”他以一种徐徐的口吻说道:“宁烨候在高祖建国时立有护住的大功,因此被封了侯位,世袭数代后,在三十年前子弟凋零,无人继承侯位,这府邸才被皇室收回,继而被太后用做宴请众人的场所,也就是如今的百花宴。”
“一座功名赫赫的侯府最后竟人口凋零到无人继承不觉得奇怪吗?”他反问林琅。
林琅有点迷糊,只“嗯”了一声。
“那是因为宁烨候男丁极少,最后一代的宁烨候膝下自得一子,一日在酒楼中大醉,被酒楼中的奴才洗劫了钱财,最后又杀了他,至此,宁烨候唯一的儿子死去。”
“宁烨候老来得子,在知晓独子身亡的当夜怒极攻心就去世,宁烨候的侯位连同这屋子一起被收回,你想想,从前的风光无限变作此等凄凉下场,是不是很无常。”
林琅只想到宁烨候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就觉得心痛极了,她不禁开口问道:“那后来杀人劫财的那个人抓到了没有。”
沈连卿转过身,将手上的桃花插到林琅鬓间,淡淡道:“抓到了,胆敢杀宁烨候的独子府尹敢不抓到么。”
林琅脸上一红,又退了一步:“你好好说话,别闹。”
沈连卿忍不住笑了,他笑的很有深意,眼角眉梢俱是温柔,双眸如皓月明辉,好看极了。
林琅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根本掩饰不住心思,谁叫她就是喜欢这张脸呢,有时候她都觉得沈连卿给自己这么大的影响都是因为这张脸。
他轻轻叹了一声:“杀人的自然很快抓到,都没有严刑拷打,对方自己招认,问他偷的钱财都弄到哪里了,他说,我都买棺材了。”
林琅一惊:“棺材?他不想活了给自己……买的?”
沈连卿深深地望着她,轻轻摇头:“他买了两副棺材,唯独没给自己买,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死罪,定会身首异处,暴尸荒野,而且,他也没有可以为他收尸的人,因为他的亲人都因为宁烨候的世子死去了。”
林琅惊叫道:“什么?”
“你以为他一个酒楼的奴才为何要冒险杀世子?他是为了报仇,这个人是拖家带口来京城投奔亲戚,结果没有寻到,老母又病了,他只能带着女儿到酒楼卖唱,之后的事情很简单,宁烨候世子见歌女美貌,酒后失德,没了清白的歌女自知无法寻求公道,当夜吊死房中,她奶奶早晨看到,惊惧之下身体本就孱弱不堪,便也去了。”
原来那世子被杀是先□□良家女子!
林琅气的抿紧唇瓣,呼吸都急促了。
沈连卿:“那罪犯得到消息时,回家不再是亲人的欢笑迎接,而是两具硬邦邦的尸首。”
林琅无端打了一个冷战,被沈连卿沉肃的语气惊的浑身一凉。
沈连卿注意到,接下来简短的说:“那人无钱买棺材为亲人下葬,终于在不久之后看到宁烨候世子享乐,寻机杀了对方,又用钱财将亲人埋葬立碑,之后就在家中等着官差来,据说被抓的时候,他正在吃饭,饭桌上摆着三副碗筷,可是人只剩下他一个了。”
林琅怔怔的抬头看沈连卿:“他不想活了?”
“是,”他话锋一转,又问:“你觉得这件事中,谁对谁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