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珠玉_4(2 / 2)

红楼之珠玉 M的马甲君 4669 字 16小时前

?  却说次日贾政便持了名帖前往林府请忘嗔为贾珠扶乩占命,双方议定三日后举行请仙仪式。到了那一日,慕名前来观看者甚多,其中欲看扶乩请仙是否灵验者是绝大多数。此番前来之人包括林府一家,邵应麟并苏则谨携了邵筠一道,族长贾敬领着荣宁两府的众爷们并贾母率领两府众女眷。

除却两府亲戚,还有与两府相交甚密的世家亦派人前来观礼,其中自有与贾府来往从密的李守中家人,李家自是知晓这与自家之女年龄合适之人正是贾珠,遂对于贾珠命数一事自是关切非常,由此此番亦是派了人前来观礼。贾珠见罢此景,心下很是欢喜了一番。来人愈多,此事之影响力便愈大,届时他不可娶亲一事便将在整个神京传遍。如此便不会再有人家敢与他结亲。

而亦因了是仙坛,众人皆是正装出席。此番因了人多,众人议定需选一宽绰之地为好。而两府之中便属宁府中的登仙阁地势较高且空间亦是宽阔,可容下众人。于是贾敬便命人在登仙阁上铺设了。众人之中除却负责扶乩的忘嗔与求问的贾珠,其余人等分为两拨,众爷们聚在用于扶乩的中堂,众女眷则聚于隔壁侧厅,其间用屏风隔了,然亦能闻见中堂的动静。而两拨人则分了东西楼厢上至登仙阁顶层。

因了此番众人来此甚早,遂便一道在此用了早膳。由于是法事,不可近荤腥,遂众人便一道食了素斋。待吃毕,贾敬先行上楼查看,待楼上铺设好了,便请众人上楼安坐。只见中堂最中央设了用于扶乩的仙坛,两面开窗。坛上斟上百花酿,焚了聚仙香。中央铺了一盘净沙,摆上一个仙乩。

之后仪式开始,只见两厅中的男女眷俱是正襟危坐。此番忘嗔是请仙人,道袍玉冠俱是依了最高典制。此外忘嗔还专程前往圆通观,从中则了两名小童作为此次扶乩的仙童。此番只见忘嗔于坛前虔诚默祷,依次焚了九星神符,次焚玄灵符,又焚祝香符,随后一连叩了九个头,再令二仙童扶上。过了半晌,不见动静,忘嗔遂又叩了一首,再焚了一张落幡符。随后只见那乩像有了反应,一童将手一拨,乩像便旋转起来,满盘动了一回,画下许多圆圈。在此之后又见那乩动了一回,略停了停,忽而又动,上下移走,便成了四个字。忘嗔执笔记了,此番贾政等就在一旁看了,只见分明写的是篆文“太上玉晨”四字。众人见状便纷纷点头称赞,啧啧称奇。又见乩盘上又写了许多字,竟写了三行,写的却是蝌斗篆文,写得十分潦草,然忘嗔却认得,便认了记下来:

“吾乃太上玉晨大道君,路经此处前往西宫狼比地寻南极仙翁一道品茗对弈,忘嗔有何疑问?”

忘嗔见了忙下拜,开口说道:|“哥儿,就请上前祷告,待上仙判断。”

贾珠闻见忙上前跪下,心下只奇道:“这可是真的请上仙了?亏他从前还不信,此番算是大开眼界了。”如此一面跪在仙坛前一面于心中默祷,请上仙宣判自己的姻缘前程。

随后只见乩上运动,逐渐地便已形成了一行文字,是一联七言诗,一旁忘嗔便随之记下并当场念出来:

“贾府有珠携玉出,珠联玉合两情浓。”

贾珠一听这话心下大感意外,这和他当初自己写的卜辞却是不尽相同,这事可还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吗?而周遭一众贾府中人闻罢这一联诗自是人人欢欣鼓舞,只道是这是对贾珠出生的溢美之辞。乩像继续移动,只见随后的一联是:

“早随风月怀绮丽,何识情海波涛涌。”

贾珠见这卜辞愈加与自己所写的不同,似是写情途之事,心中更是不安,默默念道:“喂喂不是吧!”心中忙又祷告了一番,只道是判他命中孤煞都无妨,只莫要说些有的没的。

待贾珠尚在思量之时,乩像已转写第三行:

“春去秋来轮回转,世事变幻太匆匆。”

贾珠见这一联似是笔锋一转,开始转写命途遭际之事,而看这一联的意思,亦是暗示了贾府将由盛转衰的命运,看来命途中的遭际很大程度上总充满了变数,即便贾珠拼尽全力,亦无法完全掌控自己命中之劫,此番亦惟有尽人事而听天命矣。如此念着乩像亦运动到最后一行,亦是卜辞最为关键之处,贾珠遂敛下心神来看:

“若为筹得平生志,莫举亲事且独行。”

贾珠见这句倒是和自己当初所写相差无几,遂总算定下心来,如此方才算达到了自己既定的目的。卜辞毕,贾珠叩首拜谢,心下暗喜。而忘嗔将这四联八句诗誊了便传于中堂中的众人观看,亦命人拿了一份递与侧厅中的众女眷看了。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疑之声顿出。众人此番俱是将目光聚集在此诗最后一联,只见这分明便是令贾珠不可娶亲之意,贾珠作为荣府二房长子,他若不娶亲,这不是存心绝了二房后代吗?遂贾母贾政王夫人一时之间俱是无法接受,贾政忙步至坛前叩头,只见乩盘又动,此番似是一个解释:

“贾郎出生之时正值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虽不至于刑克六亲,然到底是孤鸾单凤之命,若强行娶亲,近日落水之劫便是逆天之果。另有诗云:

劫孤带贵长生兼,

便主威权福寿全,

若不长生逢贵气,

也应白手置庄田。1

切记,切记!”

忘嗔将解释并卜诗誊了交与贾政,贾政接过看了也一时无话。众人见乩仙如此灵验,便纷纷交口称赞,心下只道是这荣府大公子的亲事连神仙亦不许,今生怕是无甚指望了。况又是天煞孤星之命,京中怕是没有哪家小姐敢接受这珠大爷的聘礼了吧。贾母王夫人见状心下亦是恓惶怨恚非常,然当着众人之面亦不好发作,惟有不动声色。贾珠见此诗与他心中对于人生的谋划倒是不谋而合,便更肃然起敬了几分,此事出现如此结果,已断非当日他与应麟等合谋之局。然既然神仙亦允他不娶,他便更是乐得遵从,哪管他人如何看待。若连这般觉悟都无,那前世他也不会走上gay这条道路了。

而林海见扶乩灵验,本亦欲为煦玉问上一卦,然后又见贾珠的卜辞不甚理想,便又踟蹰了,怕亦是求得一不好的结果。此番众人尚在议论贾珠之事,便忽见贾敬从座上立起身向仙坛行来,正对着仙乩叩了两个头,欲求教自己的仙缘之事,却见乩像忽然又运动起来,此番写的是:

“未想半路邂逅南极仙翁,遂不作停留,此番先行去矣!”

书完只见乩像便默然不动了。忘嗔将此话告知与众人,这边贾敬尚在念叨:“上仙留步!”那边众人已起身一齐拜送,焚符举酒。无关之人自是看得心满意足,关切之人则是各怀心思。

随后贾敬在园中置了酒席招待众爷们,而彼时贾敬之妻邹氏尚在,便于内院置席招待众女眷。而这边贾敬本欲单独在会芳园中置一席素斋招待扶乩的贾珠、忘嗔以及应麟、则谨、林海与煦玉几人,然念及则谨不可待于日光之下,便将此席改置于天香楼中,令贾政招待,将房中窗户的湘帘放下避了光,房中点灯,如此则谨方可摘下掩面斗笠。

入席后,贾政先行对忘嗔的修为道行赞美一番:“请道长原谅我等过去管窥蠡测、坐井观天,在这之前总以为这请仙之事乃是赚人的。”

林海亦附和:“内兄所言甚是,在下从前亦是不信的,若非今日亲见了乩像运动,乩上写字,否则凭谁说亦是不信的。”

应麟则不无遗憾地对贾珠说道:“未想此番竟是命中注定之事,若早知会判此结果,莫若不扶这乩的好……”

贾珠则答:“先生请莫要为珠儿担心,珠儿并不后悔此番扶乩占命,既是命中在劫难逃,早些知晓亦能有所准备,以免无知者逆天而为。”

随后应麟又向忘嗔问道:“道长从前扶乩亦是这般灵验吗?”

忘嗔答道:“贫道不常为人扶乩占命,然但凡为人占命却是无不灵验的。几年以前为一个二品大员扶乩占命,是请仙求教官运之事,结果写了满满一大篇,将他从前在官场之中所行的那些个腌臜勾当俱写了出来。骇得那人是跪地磕头地求饶,方才不再写了。”

一旁众人闻罢这话则皆是唏嘘感叹,对于忘嗔是更为钦佩。随后贾政又问:“忘嗔道长神术令人钦佩,道长既连仙人都能请来,在下请教:依道长之见,珠儿这命中劫数,可是能更改一番的?”

忘嗔闻言则答:“命数能否更改,此番贫道亦不敢将话说得实了。通常凡人是无法改命的,总是劫数难逃。然到底亦说不准,像葛氏先祖终是渡劫成仙,这可算是跳出凡人命途劫数了……”

贾政见忘嗔说得含糊,便也不知如何进一步问下去了。一旁林海似是念起一事一般突然问了一句:“在下忽地忆起一事,玉儿今年的灯油钱道长可是收到了?内人道不日前方才遣了一个家人亲往将钱送去了冲虚观……然道长似是并无闲暇过问这等琐事,怕是亦不知晓……”

未想忘嗔则答:“老爷放心,我已经收到了。若说是其他人的油钱,贫道是不过问的,不过玉哥儿是寄在贫道名下的,我倒是不时地会过问一番。”

林海闻言方放下心来。

而贾政听罢这话遂灵机一动,对忘嗔请求道:“今日我有一言,若是不合情理,还望忘嗔道长海涵。此番道长为犬子请仙扶乩,替天代言,乃仙人替身,为犬子批命,可谓犬子的天父矣。想来犬子至今尚未拜干爹,亦未曾寻了仙庙记名。此番偶闻道长亦为人记名,不知此番在下可否冒昧令犬子拜道长为干爹,请道长为犬子记名?惟盼此番犬子能得道长一星半点的仙缘庇佑。”

席上一干人等闻罢这话倒也纷纷愿意承其美事,便也极力赞成。此番就连沉默不言许久的则谨亦对忘嗔道:“师兄,师弟亦觉此事可行。珠儿与玉儿乃一道师从于邵先生,自是言不为妄,行不失方。”

而另一边贾珠心下更是欢悦,只道是此事真乃意外之喜,直叹贾政此番算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拜忘嗔为干爹记名较书中贾宝玉的干娘马道婆这等惟知敛财的贪婪腌臜佞人好上太多,为其赔上许多灯油钱不论还惹祸上身。此外忘嗔似是在他那一派之中颇有名望,之后若有需要,报上他之名号,亦便于行事。再者忘嗔乃则谨师兄,与他拉近关系自是与则谨更近了一层。

忘嗔虽与贾家不甚相熟,然因了在座则谨应麟等人纷纷担保赞成,便亦无理由反对,口中谦让一句曰“贫道无德无能,如何收得哥儿为义子”,众人闻言又劝了一回,随后便也应承了下来。于是贾政忙唤家人将吃剩的残席撤下,换上香茗水果,就着此地天香楼的中堂,请忘嗔上座了,再将贾珠拉到忘嗔跟前拜了八拜,亲手为忘嗔奉了茶,忘嗔受了,双方便算礼成。忘嗔又道此番行事匆忙,待他回了冲虚观后再为贾珠画了记名符供在三清之前,随后再派人送来。而此事亦是皆大欢喜,后来贾政亦将认干爹之事告知与贾母与王夫人,二人闻罢俱是欢喜,又一道凑了许多灯油钱与忘嗔带去冲虚观为贾珠点灯,此番则略下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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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强健体贾珠再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