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又说:“我和祖母都非常喜欢肯纳得。”
西泽说:“哦……”
艾伯特说:“我只是不忍心看肯纳得被敌国践踏。”看着西泽那堪称微妙的神情,他补充道,“肯纳得曾养育过我,我不是那种无情的人,自然就想加入敢死队,帮助它回归帝国的怀抱。”
可西泽还是那么一副微妙的表情,连带语气也是微妙的:“哦……”
他突然想起艾伯特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
高高的,瘦瘦的,身上穿着能让肯纳得里普通的一家三口过上一年富足生活的贵重衣物,嘴里吃着的也是肯纳得里的很多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高级食物。他眼里总是带着一种与整个肯纳得格格不入的“我是帝都贵族,才不和你们这群乡下农民一般见识”的高傲,在孩子群里永远是被孤立的那个,待人最温和的修鲁也不喜欢和他说话,甚至他和他祖母离开肯纳得的时候,都没什么人去送他。
难怪艾伯特长大后会那么针对科尔,原来早在他们小的时候,艾伯特就和科尔发生过口角,还打了好几架。小孩子总是会把赢了自己的人牢记在心,所以在帝都神殿里也对他们格外的上心。
作为童年时期也曾和艾伯特打过架的几人之一,西泽沉痛地想,他们和艾伯特之间,真的是一段孽缘啊。
这时,走在前面的科尔回过头来,惊讶地说道:“我就说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老是找我的麻烦,原来你是‘小天鹅’啊。”
“小天鹅”是他们以前给艾伯特取的绰号。那个时候他们谁都不知道他和他祖母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现在真名知道是知道了,科尔却觉得这段关系真是又复杂又尴尬。
陡然被叫出绰号的艾伯特也是一脸难言。
还是江衍出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各位,我们要到了。”
抬头一看,光滑整齐的石墙,高大沉重的铁门,这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城门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守卫城门的人不是肯纳得的士兵,而是尤克里的士兵。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假扮成来自尤克里的开荒者,混进城门之后。
肯纳得要塞共有两座城门,一座面向哈迪亚城,一座则面向尤克里。眼前这座城门是后者,能从这里进城的,绝大多数都是尤克里人,塔塔西尔人想要进去的话,需要经过多次严格的检查,审核通过了,才会被放行。
那些审查对普通人来说非常严格,但对享受了老祭司亲自主持的神光普照的四人来说,好像过家家一样,轻轻松松地就过去了。
面容谦卑地向进行最后一道审查的士兵道谢,西泽取回证明身份的凭证,和正等着他的三人会合。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
科尔说完,打开地图,装模作样地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才朝早就定下的地点慢吞吞地过去。
这一路走来,他们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威廉亲王果然不仅很有军事才能,同时也很有手段和头脑。他虽然攻占了肯纳得,令城民们成为俘虏,但城民们居然没有组织起来反抗他的统治,并且遇到巡街的尤克里士兵时,城民们也没有做出背后吐口水的举动,仿佛早已默认并习惯他们的存在,也仿佛这座要塞迟早有一天会被冠以新的名字,成为尤克里国土中的一角。
“事态非常严重。”科尔小声说道,“不刺杀威廉亲王,过不了多久,这座要塞就会真正地属于他。”
威廉亲王在攻克肯纳得后选择不杀任何一个城民,想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个目的如果能够达成,日后他率军攻打塔塔西尔的其余城市,结果恐怕也会和肯纳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