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公主这边的人,韩云归实在是已经做得十分周到, 甚至可以说是贴心了。
可越是如此, 越是让三兄弟感觉到脸上挂不住。
这一顿早食, 实在是吃得有些过于沉闷。
在太子殿下开口之前,阿史那三兄弟连一句话都没敢说。
待到那能给人带来融融暖意的胡辣汤喝了一半了, 太子殿下才终于打破了沉寂。
“此事不能怪你们。是孤未在昨夜就与太子妃说清楚。”
阿史那雷自知此事完全是因他而起。
不仅连累了两位哥哥, 还害得他们家殿下一大清早的就被老婆赶出门来。
在这种时候,阿史那雷连那碗香喷喷的胡辣汤都不怎么敢动,就只是埋头吃饼。
作为大哥的阿史那风刚唤了一声“殿下”, 就被抬手制止。
拓跋子楚:“昨夜孤下的令是要你们在今日一早就来向太子妃负荆请罪。时间对了,负荆请罪你们也做到了。此事之所以弄巧成拙, 与战将无关, 乃是主帅失职。”
太子殿下呼了一口气道:“若是打仗,这一仗,或许就已败了。值得警醒。”
阿史那雷已然低头吃了好一会儿的饼。
这会儿他都有点噎了。
听到自家殿下的这句话, 阿史那雷终于端起碗来, 低头猛吃了几口汤, 又说:“我们男人和她们女人打这种仗, 哪里还有能赢的道理。”
经历了昨夜的那场大探险, 阿史那雷的这句话真可谓是字字血, 声声泪。
阿史那雷:“我们一找不到敌方主力在哪里, 二又是弄不清敌人的虚实, 三……三,我们好容易打赢了,她们还能赖账。
“我们势强,她们示弱,送礼结盟,保存实力。我们一个不小心露了个破绽,她们立马就示强,能把我们主力给全歼了。殿下,这仗没法打。真没法打。”
此话让他的两位兄长听了,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几人都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样之后,向来话就不是太多的阿史那金瞄到了太子殿下耳垂上的那个咬痕。
他倒抽一口气,盯着殿下耳垂上的咬痕,靠近了一些自家大哥。
阿史那风见此情形,也顺着阿史那金的视线看去。
阿史那风:“殿下……太子妃今日一早,打不动殿下,还咬殿下了?”
拓跋子楚明白了几人的意思。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神色放软了那么两三分:“未曾,那是太子妃昨夜咬的。”
三人愣了那么片刻。
待到回过神来之后,他们就都面带喜色地对自家殿下说出恭喜。
拓跋子楚收下那些恭喜,又道:“这件事,总归是我不对。她现在正睡着,我待到她醒了再去好好解释一番。”
鵟的叫声在守将府邸的上方响了起来。
它似乎是在唤着自己要找寻的人。
而那,也正是拓跋子楚的舅舅用来与自家外甥通信时用的那只猛禽。
被赵灵微赶回了自己那小院子的拓跋子楚听到声音,耳朵一动便立刻起身。
他来到院子里,以哨音引导那只鵟来到自己这里。
黑色的鵟于是在府邸上空盘旋了几圈后落到了拓跋子楚的手臂上,亲昵地啄了他两下。
这只鵟为拓跋子楚带来了贺楼司繁用贺楼一族的秘语写的信。
太子殿下回到屋中将其解了出来。
‘已与宝取得联络,今夜将亲去一会。若事成,将于十日之内出兵,引蛇出洞。’
信中写的“宝”,便是拓跋宝。
他乃拓跋子楚的叔叔,先国主的第九子。
同时也是拓跋子楚父亲的同胞弟弟,太后最喜欢的小儿子。
与自己的其他几名兄弟相比,拓跋宝显然没有与他们相似的莽撞性子。
但拓跋宝也实在是太过瞻前顾后了。
在他的两位异母兄弟——拓跋宏与拓跋坚发兵向王城,企图剿灭拓跋缺的时候,他也从自己所在的北境之地挥师南下。
可拓跋宝却只是隔岸观火。
他想要保存实力,等到坚与宏赢下那一仗之后再行拔营。
却也就是这般眼睁睁地错过了击败拓跋缺的最好机会。
如今,他逃回自己的领地,也成为了拓跋缺心头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