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凌晨5:00,自己的家门却突然被摁响,是谁也不敢轻易开门。
门的另一边传来迟疑的声音,“谁呀?”
血泥娃娃咬着牙没说话,他暂时恢复成人样的脸上,倏地红了眼圈。
外面的灯坏了,楼道里黑得渗人,就算隔着门眼,也什么都看不见,双方僵持片刻,门里边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居然就将门打开了。
屋内玄关处昏黄的灯光,从拉开的门中缓缓透出来,慢慢打在了血泥娃娃的身上,那对饱经风霜的夫妻互相搀扶着,一同看见了门外的孩子,顿时愣住了。
血泥娃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死去的人也流不出眼泪。这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得叫人肝肠寸断。
邙明见此事已成,将珍贵的时间留给这个颠沛流离的家庭,抱着怀里的鱼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他怀里的贝凡也是一声不发,邙明抱着他离开,他就乖乖地不挣扎。只是在走上台阶离开的时候,他却仍然注视着那血泥娃娃一家人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过了五点,出现在东边的旭日缓缓露出红芒,而早起的工作者,却已经让这个城市开始苏醒。
邙明抱着贝凡站在这荒凉偏僻的肮脏街头,着实格格不入。
察觉到怀里的贝凡有些闷闷不乐,邙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味的pocky,打开后喂了一根到贝凡嘴里,“宝贝儿,怎么不开心了,又饿了么?”
贝凡张嘴叼住,甜甜的巧克力味和香脆的饼干麦香就在口中化开,还没等他小声叫唤,人类已经知情识趣地将下一根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样贴心的服务果然让他振奋了一点,贝凡想了想,组织语言道:“你说……在我死之前,我是不是也有家人啊?”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记情,邙明顿时明白了他不开心的原因,“你是想去寻找尚在人世的亲人吗?”
贝凡闷闷不乐:“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死之前的一点记忆,连谁杀了我都不记得,更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事了。”
“那就等我内伤恢复后,我可以设一个大型聚灵阵,试着帮你追踪一下你的因果轨迹,说不定真能帮你找到亲人的下落。”
邙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语气中有着宽慰之意,露出了让贝凡安心的笑容,“道法自然,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一个机缘,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你总是会知道的,咱们就顺其自然,心放宽些,嗯?”
“嗯!”水鬼重重点头,他的尾巴在毯子里蹭啊蹭,终于蹭出了一个小尖,然后他举起尾巴尖,极为柔韧地连着毯子曲起尾巴,在邙明的脸上轻巧地拍了拍。
邙明似乎是在想什么,冷不防地被一条冰凉光滑的鱼尾巴拍了脸,顿时低头去看怀里的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