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郑旭东说,显然也听过周连长那事。
打完水,郑旭东把热水烧上,林佩看他额头细密的汗,以为是热的,进屋拿出电扇说:“你把军装脱了吧,我把电风扇开开。”
客厅里装了两个插座,其中一个插冰箱,另一个是为了电扇预留的,就在进门左旁边,放一张凳子在下面,正好能吹到沙发。郑旭东从林佩手里接过电扇,放在凳子上插好插头,打开电扇说:“没事,我不热。”
“你都出汗了还不热。”林佩指着郑旭东的额头,示意他的话很没有说服力。
郑旭东无奈:“真的不热。”
林佩眼珠子转着,大胆猜测:“难道你怕有人进来?不对啊,你里面没穿t恤吗?”
虽然是随口猜测,但林佩还是起身去关门,还拉上了窗帘说:“现在没有人能看了吧,你就从了我吧。”她笑着过去解郑旭东的衣扣。
林佩偶尔会帮郑旭东穿衣脱衣,每当这时候郑旭东总是站得笔直的,张开两只手随林佩作弄。现在他却按住了衣领,林佩直觉有什么不对,便捂着肚子做疼痛状:“疼,我疼。”
“佩佩!”郑旭东脸色一变,起身要将林佩打横抱起。
林佩眼疾手快,伸手拽住郑旭东衣领,笑起来:“不让我看我偏要看……真没穿t恤?郑副营长你……”着装不符合要求啊。
但话没说完林佩愣住了,她转身干呕起来。
郑旭东连忙扶着林佩坐好,起身去倒水,又拿了个痰盂来,轻拍着林佩的背说:“不让你看你偏要看,现在难受了吧?”
林佩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景象,白色纱布从郑旭东肩膀一直缠到腋下,大概是因为提水和刚才的打闹,伤口被挣开又往外渗血。衣领扣着的时候还好,一打开血腥味就涌出来了。
想到这里林佩吐得更厉害了。
“佩佩?”郑旭东将手绢递给林佩,林佩拿它掩住鼻子和嘴巴,抬手去摸郑旭东的伤口。只是她的手刚伸进去,郑旭东便按住了她的手,皱着眉说,“待会你又吐了。”
“我只是看看,闻不到。”林佩在手帕的遮掩下瓮声说。
灯光下,她脸色惨白,眼睛一圈都是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郑旭东叹了口气,将扣子一点点解开。
他里面的确没穿衣服,只左肩裹着纱布。
洁白的纱布被鲜血染红,刺得林佩又开始流眼泪,她摸着郑旭东的伤口,回想起自己靠近郑旭东怀里时好像听见了一声闷哼。当时她只顾着哭没有在意,现在却……
“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佩无意识地向郑旭东挪动,但还有点距离的时候被郑旭东挡住:“医生给我上过药,没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就好了。”又提醒说,“你闻到血腥味受不了。”
林佩只好坐回去,吐过之后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琢磨着郑旭东的话说:“所以你才有一周假期。”她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居然没听出郑旭东话里的不对劲。
她看着郑旭东肩膀上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心里自责得无以复加,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你骗我,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伤口真的不疼,可你再哭我心口腰疼了。”郑旭东给林佩擦着眼泪说。
林佩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好好,不开玩笑,”郑旭东神色严肃下来,“真的不疼,要不你戳戳?”
林佩又瞪他,郑旭东握住她的手想说话,厨房里传来声音,郑旭东便改口说:“水烧开了,我先去洗澡。”
“能洗吗?”林佩跟着站起来。
郑旭东进厨房关上煤气,提着水壶去洗手间,倒进盆里说:“没事,我就擦擦身上。”
“我帮你洗吧。”林佩不放心,怕水沾到伤口。
郑旭东闻言顿了顿,凑到林佩面前,几乎鼻尖抵着鼻尖看着她:“真的吗?”
林佩偏过头说:“你不是不方便吗?”
郑旭东摇头:“还是算了,我身上血腥味重,待会你再吐了,还是等我伤口好了再说。”
“等你伤口好了就自己洗。”林佩白他一眼,回屋找出新衣服给郑旭东,心里还是不放心,问,“真的可以吗?”
“可以。”郑旭东回屋拿了样东西进洗手间说。
“那我在门口等着,你有事叫我。”
……
郑旭东洗完澡,林佩才发现他躲着换了纱布,林佩指着地上那堆纱布说:“你不是说没事吗?”
“真的没事,只是之前的纱布染了血,怕你闻到不舒服所以换掉。”郑旭东解释,看林佩要进来说,“你站着别动,我先把纱布处理掉。”
他都把纱布换了,林佩还能说什么?她站在门口看着郑旭东把纱布缠起来扔出去,然后将脏衣服都丢进洗衣机里。
洗手间的灯比外面更暗一点,但林佩还是能看见他唇色比刚才更白,心里有再多话都咽了回去,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点,又饿了,家里有什么吃的,我来做。”
林佩冷哼:“一只手做?”
她走进厨房,翻了下橱柜,只找到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考虑到郑旭东身上有伤口,林佩只将西红柿切块煮面。
很快煮好面,林佩盛出来端到饭桌上,对郑旭东说:“将就吃吧。”
“味道很好。”郑旭东尝了口说,他是真的饿了,吃面的速度很快,一碗还不够,一锅面吃完连汤都不剩。林佩看到想问他这是吃过的,但郑旭东吃完面后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疲惫,“在外面的时候,我一直想吃你煮的面。”
林佩不甚满意,轻哼:“只想吃面?”
郑旭东抬头,亲了下她的耳垂,声音低沉:“也很想你。”
只一句话,林佩心里的怨气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