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禾整个人都狼狈无比，简直想直接把魏渡摁在池子里淹死得了。

魏渡察觉到陈禾的变化，立刻坐直了身子，跟个乖巧无比的小学生一样，目不斜视地道，“好神奇，一下子就不痛了。”

“……”

“魏渡。”陈禾让自己靠在魏渡的胸前，垂下眼睑，“再过半个月，比赛就开始了。”

魏渡动作一僵，声音紧绷，“唔……”

“我等你回来。”陈禾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魏渡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眼中闪过千丝袜缕的情绪，最终尽数压了下去，低头看着陈禾。

陈禾个子不高，看着有些瘦削，脖颈处，脊椎突兀地立了起来。

温泉的水蒸气萦绕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有些羸弱。

但她的眼神很亮。

似乎是察觉到了魏渡的沉默，陈禾突然站起身来，然后转了个方向，面对着魏渡，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魏渡：“！！！”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差点就要从陈禾身下逃走，被陈禾抬手直接按了下来。

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陈禾弯起了眉眼，“跑什么？”

魏渡僵直着身子，像是屁股下面坐了一颗定时炸弹似的。

迎着陈禾有些锐利的眼神，魏渡刹那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他靠在温泉边缘，身后的岩石咯在他的后背上，又冷又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你和陈远在外面谈话，我想下楼买蛋糕。”

魏渡长出了一口气。

十年了。

从他发现自己和旁人不一样开始，已经过去十年了。

这十年里，魏渡一直用各种方式和自己的身体对抗着，他从来不觉得有任何可怕的。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

可是见到陈禾之后，魏渡第一次生出了不能这样下去的念头。

他想要和陈禾走得更远，也想要和她一起站在职业联赛的赛场上。

想要和她穿同一件队服，捧同一座奖杯。

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我……”魏渡刚说了一个字，向来口齿伶俐地他却突然失了声，喉咙处被无数翻涌的情绪积压着，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只剩下一丝难以捉摸的沉重呼吸。

如果我走了，你要怎么办？

魏渡看着陈禾，神情紧绷。

璀璨战队的现状有多难，魏渡心里很清楚。

不说轮回，甚至比起有些有老板赞助的参赛队伍，璀璨不管是队员还是财力，都相差许多。

哪怕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努力训练。

但一旦魏渡走了……队伍的所有担子都落在了陈禾一个人身上。

作为队伍里面实力最强的一个人，有的时候，势必会承担起整个队伍胜负的重担。

为了给璀璨造势，陈禾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如果职业联赛失败，其他人尚有被人发现，重新加入战队的机会。

但陈禾……

陈禾看着魏渡，突然，她抬起手来，飞快地抱了一下他。

魏渡后背的肌肉骤然缩紧。

“别怕。”

陈禾的声音，飘散在了水池上空。

一股难以控制的酸意从魏渡的胸腔涌了上来，唇齿间尽是难以言喻的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