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晦和刘才生,原本就互相看不上。元晦觉得刘才生一身市井酒肉气,瘦的跟柴火似的,一看就是窑子逛多了。元晦也知道刘才生私下是如何评价自己的——长得跟个娘们似的,扶不起墙。但即便如此,两人若在街上撞了对脸儿,还是会假惺惺拱手道好。
此事虽由张员外出面化解,不了了之,但元晦和刘才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元晦都没有在街上见过刘才生,听说刘才生从京城的花楼买了个貌若天仙的姐儿,整天不出屋儿,渐渐的,元晦也忘了这么个人。
大清早,元晦便敲开了闲云书屋的大门,念叨着想去城南梨园家,听新排的一折戏,然后再到城北德春园吃饺子。
闲云正翻看着账本,头都没抬,“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你还真是好兴致。”
“你那破账本有什么好看的,跟一个月能卖出去几本书似的。”元晦给自己倒了杯茶,凑到闲云身旁,轻声道,“城南那家梨园的新戏,据说唱得是前朝皇帝同其臣子之间的二三事。”
“哦,忠心老臣冒死直谏的戏码?”闲云一边应和,一边抬袖提笔,在账本上写写划划,仍没抬头。
“那多无趣,”元晦有意拉长音调,语气带着些暧昧,低声道,“唱的是——断袖之交。”
闲云执笔的手,顿了一下,轻笑道,“哦,那倒新鲜,等会儿瞧瞧去。”
元晦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闲云的扇子,絮叨道,“你这把破扇子,该换换了,回头我送你一把玳瑁缎面儿,名家题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