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失了智,能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齐廷观掏出手机,拇指在屏保白昱邈照片上轻轻摩挲,他看了一会,又看向窗外。
君海帝景的北面密集矗立着十几栋极致高层,在那些高层建筑旁边,有一片干净的天际,清晨会有天光,日落会有红霞。此刻,天际晕染着苍凉而温柔的深蓝。一片浩瀚下,齐廷观脑海里想的却是日落时他和白昱邈在昏暗房间里的一个吻。
“没有遇见他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温柔。遇见了他才知道,什么叫万物皆可抛。”
他又笑了笑,“来找您之前我心里特别乱,现在知道了您的想法,我反而放松多了。那么我们暂时把这种最坏的情况搁置不谈,权当作一个应急预案。”
白霆威皱眉,“dna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有什么别的情况?你什么意思?”
齐廷观看着他,神色刚毅而平和,缓声道:“以我外人的角度来看,您和白昱邈必然是亲父子,别的不说,单论这脾气一上来谁都插不进去话的性子,简直亲得不能更亲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请您给我五分钟。”
“饿不死和血缘问题爆发突然,必定是洪氏从中作梗,既然是作梗,又如何算得了真?饿不死的事情归根结底只是一场寻常的企业危机,明天白昱邈把局势稳住,等待警方彻查的结果,公司完全有机会不伤筋不动骨,寻常历练罢了。”
齐廷观平静道:“最大的问题还在血缘。来的路上我本来担心你们父子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是既然您已经做过鉴定了,问题反而好办很多。”
他看着白霆威,说道:“明天下午记者会,上午我们再做一次鉴定,不做私人鉴定,做司法公证。”
“司法公证?”白霆威皱眉。
老男人的声线又带了一丝不难捕捉的颤抖,“上次的鉴定是我临时安排的,是我信任的机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齐廷观反问,“您宁愿信任一家机构,也不愿意信任和亲儿子的血缘?自以为临时,能防得住有心人蓄谋已久吗?”
齐廷观说:“我也是今天才忽然想明白一件事……之前在剧组里,洪志高冒充您的身份找了个剧组道具小哥,让他看着白昱邈,特别嘱咐过如果白昱邈突然去医院,就要向他报备。”
白霆威一愣,老男人眼底一瞬间迸发出异样的神采,他脸上茫然和兴奋一闪而过,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他问道:“这么重要的事,刚才那小子冲我吼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齐廷观一噎,“我插不进去话。”
白霆威和他眼瞪眼片刻,又说道:“那你当时就不起疑吗?”
齐廷观叹了口气,有些感慨,“那时候,天真无知的邈邈和我哪里脑补得出这么多故事……我俩还以为洪志高担心我们又给科技猪做手术,植入什么芯片,所以才盯医院这件事。”
白霆威:“……”
齐廷观犹豫片刻,又问:“还有一环想不明白。我刚才旁敲侧击问邈邈,伯母到底怎么说。他跟我说……伯母还没解释透,他也没心思听。您的家务事我本不该插手,但这件事严重影响到了邈邈的身心健康,恕我多问一句,您和伯母把事情摊开了聊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