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昱邈挑眉,“我问你话,你溜号?”
王广平舌头尖都在哆嗦,“白总,平时急着拼kpi不在意这些细节,我知道超时红包是公司出,但雨天饭店和用户都催得紧,我也是不想让他们等……”
白昱邈板着脸,冷声道:“体贴用户跟不要命是两回事,没得辩。冲kpi是吧?这月全勤取消,绩效按月两百二十单计算。”
王广平一瞬间就急了,脸皮糙红的青年汉子,眼眶里都急出泪星来。他哑着嗓子求,“白总您别这样,我这个月每天配送都超过十二小时了,平均每天超过五十单,有的时候都能到六十,我是我们站里最多的。眼看着要过年了,我要冲业绩之星,拿年底顶薪双薪回去的啊。”
白昱邈压根懒得听他那些,饿不死的骑手薪酬制度他比谁都清楚。照王广平这个业绩,延续到月底,底薪加kpi提档能到一万二,拿了站里第一还要加两千,赶上第十三个月工资向前一个月看齐,年前能有两万八。
按照他的处罚标准,只能拿底薪两千五,算上第十三个月工资,一共五千。
王广平心里凉透了,他一想到这资本家这么无情,估计小电驴还要他赔,今天毁了四单,也要赔付,心态一下子就崩了,脸埋进手心里抹眼泪。
郝秃“嘶”了一声,“小白,不用这样吧……”
白昱邈却挑眉厉色道:“骑手本就是高强度工作,饿不死那么多骑手,只要有一个出了事,就能把企业道德推到风口浪尖上。再说了,奖金重要命重要?垃圾箱站在那一动不动他都能撞上去,拐出来的是辆车呢?”
郝秃说不过他,他知道白昱邈在理,但仍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冷脸无情。
郝秃烦躁地叹口气,“我不管你公司的事,我得速度让人去盯一下热搜,你俩今天这一出,头条预定,没跑了。”
王广平突然抬头,“白总!您别这样,您这样是逼的我没法再干下去了!我要回家过年的,您要是这样,我就去网上揭发你!”
齐廷观闻言皱眉,正要驳斥他,白昱邈却冷笑一声,“去揭发吧。”
他说着把王广平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扔回他怀里,“现在就去。”
王广平心如死灰,二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想到老家两个老人,彻底崩不住,嗷嗷地哭了起来。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王广平崩溃的哭声,白昱邈却充耳不闻。他拿手机发了一封训斥骑手运营部安全意识培训不到位的邮件,直接发给上海骑手运营部老大,连着北京总部那边几个总监、经理,沾上关系的全抄一遍。
他训起那些老油条,可比批评这些勤勤恳恳的小员工要自在得多,字字戳人脊梁骨,收到邮件的人扫一眼开头汗就下来了,没一会就陆陆续续发邮件回来道歉解释,白昱邈看也不看,直接把全部邮件转发给秘书,让她处理后续。
到了医院,齐廷观和白昱邈都没下车,郝秃跟助理sherry把人送进了急诊室。白昱邈在车上等着仍然生着气,齐廷观隔了一会才摸摸他的头算作安慰,白昱邈长叹一声,说道:“骑手安全是个大问题,不比用户安全次要。从我接手公司以来就一直在提这件事,拨了那么多钱给骑手运营部,给他们抬升底薪、买保险、帮他们赔付红包、增加安全设施、药箱、定期体检培训……能做的都做了,还是拦不住有些人冲业务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