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汁药下肚,喉咙的地方凉凉的,胃里却觉得暖,连带着身体也热乎起来。
夏天心摇了摇 * 头,扯出一个笑:“不、苦。”
她一字一顿,哑着嗓子的模样格外让人怜惜。
将药碗放下,言卿君扶着夏天心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睡吧。”
轻柔的声音混着药效,好似催眠曲。夏天心缓缓闭上眼,只觉得眼里耳里都安静下来,身边的呼吸声却愈发清晰。
还没走?
她如是想,想让言卿君别管她,先去休息,眼皮子却沉得厉害,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淡去,就在她以为对方离去时,凭空中又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
“还像爹么?”
像。
你哄我吃药的模样,真像个爹。
夏天心回答,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这回答是说在心里的,还是说了出口的。她的思绪渐渐涣散,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依稀听见一声轻叹。
“像就像吧。”他认了。
……
夏天心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还是传音符的声音把她闹醒的。
传音符那头,柳缨华笑得肆无忌惮。
“天心,我们卖爆啦!”
“光补货就补了两次,弄得那些卖灵蔬、灵肉的都没货了,可把我忙坏了。”
“我跟你说啊,这回咱们可得好好喝两杯,好好庆祝庆祝。”
“好。”夏天心笑道,声音还有些嘶哑。
柳缨华听出了不对,忙问:“你怎么了?怎么感觉生病了?”
“嗯,可能是前几天太累了,染了风寒。吃了药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柳缨华惊道:“天呢,那你赶紧休息。要不要我过来看你?算了,我还是给你喊个医师过来。”
一听说夏天心病了,柳缨华急得不得了。
夏天心听见柳缨华那头闹哄哄的,想着对方多半还在店里。果不其然,她还没开口,就听传音符那边有人在叫柳缨华的名字。
“你先忙吧,你走了店里怎么办?现在可全靠你撑着。我家里有师父师兄,言卿君还替我熬了药。”
听到言卿君三个字,柳缨华这才放心。
有小姐妹的未婚夫在,她就放心了。说不定两人还能趁此机会感情升温!
柳缨华忙道:“好好好,有言先生在我就放心了。有人叫我,我先过去忙了。”
挂了传音符,夏天心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叫有言先生在她就放心?难道不该是有师父师兄在么?
总觉得柳缨华话里有话,但病了一场,身体本就有些虚。又一睡就是大半天,夏天心也顾不得想这些,她有些饿了……
从房里出去,她正想去厨房找些吃的,就依稀听见嘈杂声。
夏天心这一病,把景白止几个担心坏了。一时间照顾夏天心这个病患,成了抢手活。景白止身为师父,自然主动承担起了分配工作。
早中晚三餐,看病熬药,还有给小徒弟解闷,事情只有三件,但人却有这么多。这分配不过来啊……
景白止身为师父,说得冠冕堂皇:“你们不会做饭,这种粗重活还是交给我吧。”
苏锦河操着个粗嗓 * 门,开始抢其他活儿:“我嗓门最大,陪聊的事交给我。”
三件事一下去掉两件,就剩个看病熬药的活儿,还是公认给言卿君的。
没办法,言卿君医术最好。就连一向对他有意见的洛少禹,在夏天心的健康问题上,都决定把私人恩怨放到一边。
但不争熬药看病的活儿,其他事情总得争一争。
洛少禹:“我觉得不太行,大师兄嗓门太粗,平时还好,现在容易吵到病人。”
星舒自然不甘示弱:“论声音,我觉得我陪聊最合适。”
三人僵持不下,又不敢粗暴以武力决断,以免吵醒夏天心,就只能找理由打嘴仗。
洛少禹装模作样:“小师妹喜欢我做的手膏脸膏,我们话题最多,还是我去合适。”
苏锦河哼哼唧唧不乐意:“小师妹爱做饭,我最会吃,我和小师妹聊“吃”正好。”
星舒不服气,咬死一句话不松口:“我声音最好听。”
景白止:“……”合着没人争做饭的事?全都想陪聊。
夏天心在门口听得好笑,正要出声,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不好好休息,出来吹凉风做什么?”
她还未来得及转身,身上就多了件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