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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北方没有“死契”这样的东西,没有“奴才”这样的存在,甚至不存在贱籍。比如说乙七等人,当然是被养成了“忠仆”,会毫不犹豫的为主君献上生命。但依然是仆不是奴。哪怕是做样子,君妙容也是必须要给予一定尊重的。
可在在南方,毫无自我与尊严的奴隶却是大量存在。
贱籍、奴才这一类的存在划出了十分鲜明的阶级,别的不谈,南方后宅那些女子,也就会因为手中的死契、奴才一类,有更多的权力,能做到更多的事。
其次,南方凡人国度由凡人统治,北方,哪怕是个县城,知县也少说是个正气级别的儒修。
儒修再怎么亲民也是修士。
而且还是那种,需要时时打听自己名声,维护自己名声,获取他人真心尊重的修士。这样的修士来治理国家,肯定比凡人更不容易受到蒙蔽和影响,哪怕是来自后院的影响!
按照水馨在茶馆中听到的,如张济这样在定海城已经数十年的家伙,妾室都已经发出去过好几批了。甚至连那个茶馆老板娘,也是张济夫人的侍女,伺候过张济一段时间的。
从知府衙门离开后,却能在知府衙门附近立足,开个茶馆,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收到知府衙门的庇佑。若非自己不想嫁,早就已经嫁了个殷实的好人家。
——这样的内院,肯定比南方的后院,争斗要少得多吧?
虽然在北方,女子独立自强的路子比南方还要狭窄一些,但像她使用的身份,能以女子之身无碍的进入军营,女子自立门户谋生不受歧视,男性儒修少有沉耽美色……
种种见闻结合起来,不能说宅斗就没有了。
却应该不至于到那种“非斗不可、你死我活”的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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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妙容是被恶念浸染了。
水馨想。
心态变化,看事物的角度就会不同。本来没什么问题的事情,一旦刻意的从恶意的方向去考虑,也就成了阴谋。
而一旦看什么都阴谋论了……这样的人也没法正常交流了。
水馨决定放弃“劝说”“引导”的念头。
她干脆坐在那儿,却不说话了。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君妙容也安静了一会儿,大抵是指望水馨说什么。结果水馨不吭声,她自己反而忍不住了,“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水馨好奇反问,“你准备赶我走么?”
君妙容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阴谋论都好,水馨说的那些话也都是事实。她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追本溯源,或者挣脱梦境的。甚至,只凭借她的实力,除非周氏兄弟那些人出手将她带走,否则,她也只能听从城主府的安排。
实力不如人,结果就是如此了。
片刻之后,君妙容道,“还记得迷雾之前的那场雨么?”
水馨自然记得。
“那是引子。”君妙容不甘的说,“只有我吸收了那雨滴里的力量……”
“胡说。”水馨立刻纠正她,“你家那几个淬体大贯通的少年,我在漩涡外看到他们了。能以淬体的实力走到那里,可是不容易。”
“我和他们能一样吗!?”
君妙容立起眼,“那些家伙,自小被养得脑袋更棍子似得,都不会拐弯。我呢?你不懂么,有了七情六欲,才有喜怒哀乐,才有善恶!”
水馨有点想说不懂。
然而她确实是懂的。
“所以君小姐想说自己是被暗算了?”
“这个不好说。”
君妙容道,“但结果就是,你们还有可能闯出梦境,我却无法离开!”
这个她早知道了。
气息已经彻底和这个梦境世界同化,要是能离开才叫怪事。
“所以?”
君妙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所以我本来就同意了周家那两个的计划!哼,我一个弱女子,还有别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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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兄弟的计划,水馨自然也听过。
还是很有道理的。
在知府衙门正门光辉笼罩下的时候,那个负责解说的道修给他们做了个试验。
水馨自己也明里暗里试了一下,结果很明显——那座高塔,无法从外部将之破坏!
想要从外面破坏高塔,力量会被分散到整个城市的迷雾中去!
想要一举驱散迷雾再破坏高塔本身的防护,别说剑心了,水馨怀疑,就算是元婴真君、文心大儒也不可能做到。
因为感觉上,高塔的防护,已经接近法则的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