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韶闻言简直要苦笑了,她也没和苏墨客气,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子然后在苏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然后也没等清珞动手就自己提起茶壶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开口便问:苏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公主府啊?
长公主和驸马闹翻了,虽然最终没有和离,但这些年来除了还占着个名分外,两人间几乎没剩下什么情分。没了情分,却还有个女儿,这夫妻俩倒是有志一同的不愿意放手,于是苏墨这些年也是两边都在住,这个月住在公主府,下个月或许就在荆国公府。
钟韶这两年去寻苏墨,也习惯了她经常搬家,只是这荆国公府她还是不大愿意来。因为每次来,苏谚都将她缠上好一阵,或是谈天说笑,或是讨教学问,就连昨天下场雨他都能拉着她说上半晌,其粘人程度甚至远超孙皓这些攻略者!
苏墨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书册,顺手又给钟韶添了茶,这才不慌不忙道:回了公主府,阿娘见你来得这般勤,恐怕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说完抬眸看了钟韶一眼,然后冲她眨眨眼笑道:倒是在这里,下次你再遇上苏谚,不妨主动约他去校场讨教一番。
荆国公府书香传家,全家上下都是文人,君子六艺虽也是学了的,却哪里比得上钟韶有吴长钧倾囊相授?苏谚曾经就看钟韶年少,不知死活的约了她去校场比试骑射,结果被狠虐了一通不止,还被钟韶小小的戏耍了一回,很是丢了些脸,从此再不在钟韶面前提骑射武功之事。
钟韶听了苏墨的话便是笑,她倾身往苏墨身边凑了凑,笑得眯起了眼:苏姐姐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你那弟弟呢。不过这主意真不错,我就知道苏姐姐更心疼我!
两人本就坐得近,钟韶这一倾身靠近,她们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剩下了半尺,显得很是亲近暧昧。
旁边的清珞看得额头青筋直跳,差点儿忍不住直接过去插在两人中间——早几年两人刚定下婚约长公主就与她交代了,不能让这两人离得太近有失体统——不过还没等清珞将想法付诸实践,苏墨便主动抬手将钟韶推开了些,一脸无奈又有些宠溺的道:你手下有些分寸,别真伤了他便是。
钟韶乖乖点头,这点分寸她自然是有的,否则伤了苏谚以后国公府不让她再登门了怎么办?
自从当初将所有事都说开之后,这三年间钟韶和苏墨的关系可谓是一日千里,如今的苏墨于钟韶而言,几乎算得上是唯一的朋友和倾述对象。她常常会去寻苏墨,以至于知道的人都当她们彼此倾慕,荆国公府这边是乐见其成,长公主那边却是越看钟韶越不顺眼了。
苏墨给钟韶出了主意之后,倒是顺口问了一句:今日苏谚缠着你又说了些什么?
钟韶也不隐瞒,当即答道:这不是快到上巳了吗,苏谚说孙皓他们准备约着一起出去踏青,好好玩上一天。说完又问苏墨:苏姐姐在府中也憋闷得久了,想不想出去玩?
苏墨想了想,终是摇了头:算了,和他们一起去又有什么好玩的,说句话都得深思熟虑,太累。
面对钟韶,苏墨倒也坦然,这话实诚得都让人没法劝。不过钟韶也没想过要劝,因为她其实也不耐烦跟着那群公子哥出去,那些人要么高高在上对她不屑一顾,要么卑躬屈膝就差把讨好两个字写脸上了,再加上苏谚和孙皓这两个人的存在,也实在让人无法游玩尽兴。
钟韶听了苏墨的话后,便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没有答应同游。说完眨眨眼道:我是说,苏姐姐可愿与我一同出去,踏青游玩?
苏墨抬头往屋外看了看,便见外面一派阳光明媚春花灿烂,确实是踏青的好时候。再看看手边那本厚厚的书册,终是有些心动,于是明眸微转唇角含笑的应了一声:好啊。
那一瞬间不知怎的,钟韶觉得心突然跳得有点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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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韶回府时,脚步都透着轻快,虽然她脸上的表情习惯性的平淡,但熟悉她的人只从她行走时的步伐间就能看出,她的心情不错。
这样轻松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她踏进自己的小院,因为斜地里突然出现了一节竹棍,向着她的膝盖就敲了过来。
钟韶的反应很快,她迅速撤步向后避开了这一记,然后随手就拔出了悬在腰间的长剑,继而反手一撩,就将那截只有拇指粗细的竹棍削成了两段。
啧,真没意思。吴长钧扔下了手中的半截竹棍,鄙夷的看了一眼钟韶手里的剑。
梁国建立前乱世多年,男子佩剑是传统,不止是武人,许多有名的文士同样有一手好剑法,如徐文锦便是如此。钟韶随身佩剑并不奇怪,这剑如今大多也只做装饰用,吴长钧那一眼鄙夷,只是嫌弃钟韶依仗利器,并不与他正经的交手。
钟韶显然也明白,她随手将剑收回剑鞘,哭笑不得的对吴长钧道:先生若想试探学生身手,自去校场便是,何必如此。我也不知偷袭的是谁,若是遇着了刺客,自当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