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曾剑心里有多么不服,也不管有多么不甘心,败就失败,正如杨振那句“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一味的去追寻那个意思,到最后要么适得其反,要么只能越陷越深,永远无法自拔。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差距,修道之人总以为境界的高低便能大幅度碾压低于自身境界的人,可是在与杨振的交手后,这些东西全部被打破了。
杨振两指拈着枯木与自己对战的画面,在曾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一遍又一遍的琢磨,到了最后琢磨变成了折磨,他不再去上炼丹课,他不再去丁不过家里吃饭,甚至他不再睡觉……每日做的,只是盘膝打坐,思索那一战的重重,而到了晚上,则会去和老黄下上三盘棋。
每日三盘,不多不少。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曾剑和老黄整整下了一百零八盘,依旧未曾胜过,他刻意压抑着内心的焦躁,只为从那简单却又复杂的棋盘中看出些许,但最后终究功亏一篑。
自从曾剑来了之后,杨振很少和老黄对弈了,大多时候都是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只烧鸡大口咀嚼,围观曾剑怎样被老黄杀得鸡犬不宁,片甲不留。
杨振没有观棋不语的觉悟,每每曾剑下了臭气,或敏思苦想久不落子,胖子便会大笑嘲讽,各种难听的词语毫不忌讳地说出;反观一旁老黄,则是始面含淡笑,也不阻拦,倒像是他在看戏。
今晚是曾剑下的第一百零八盘棋,眼看着胜利只差一线之遥,最终还是被老黄巧妙翻盘,曾剑垂头丧气,脸色难看,杨振又是一番讥笑。这一次,却是激起了曾剑的怒火。
“怎么,你不服吗?不服咱们打一架啊!”死胖子很是不屑地冷笑。
“打就打!老子还怕你不成?”
曾剑气急败坏,一个纵身就把杨振扑打,对着他的胖脸连挥出数拳。
“干,你这卑鄙小人,居然趁其不备攻击我!”
杨胖子恼怒不已,想要催动法诀,奈何一只手被曾剑用膝盖压着,另一只手被曾剑扣住,不等杨振反击,一连串的拳头就跟雨点似的,打在了杨振的脸上。
“认不认输?”
曾剑笑道。
“做梦吧!”
杨胖子咬牙切齿。
“真的不认输?”
“老子打死也不认输!”
曾剑有些无奈,挠了挠脑袋,说道:“那你怎样才肯认输?”
“有种,你给我一次准备的机会,偷袭算什么高手?”杨振喝道。
“给你机会,若是你还败了,算不算你输?”曾剑问。
“算!”杨振点头。
“好。”
曾剑缓缓放开杨振,站起身。
“退后五米。”杨振警惕地瞪着曾剑,说道。
“好。”
曾剑点头,慢慢地往后退了五米。
杨振眼睛一眯,双手快速掐诀,眼神瞬间从愤怒滔滔逐渐变得迷离,迷茫,空洞……
曾剑轻咦一声,脸色微变,静静地观察着杨振。
此时的杨振,本身变化并不大,非要说的话,他的身体,神情,有变得懒散,放松起来,眉宇之间,也看不到任何怒气,就像看淡了红尘的高僧一般。
曾剑低喝一声,化作紫影,冲向了杨振。
他速度极快,如同黑夜中的一缕光芒……但他快,杨振更快,并且应对的动作极其简洁,抬抬手,动动胳膊,甩甩腰,就轻易躲过了曾剑的攻势,同时单手虚点,一股力量自空中凝气起来,将曾剑牢牢禁锢,同时翻掌,拍在了曾剑胸口。
这一掌软绵绵的,在旁人看来,就像给曾剑按摩一样,但只有他知道,这一掌的攻势有多猛。
噗——!
曾剑吐了口血,倒飞了出去。
一章,败北。
“菜鸟,不堪一击。”
杨振叉着腰,又恢复了之前倨傲的神色,冷笑道。
这一次曾剑破天荒的没有动怒,甚至连沮丧的神色都看不到,只是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站起身,默默地离开。
“哟,他这是受了打击,要回去哭鼻子吗?”杨振哈哈笑道。
老黄微笑道:“他虽然还是不懂,但却也理解了一些。”
“好了,废话少说,今晚,我一定会赢你。”
杨振活动了一番筋骨,坐在老黄面前。
“少爷,你这又是何必呢?”老黄叹气。
“摆棋吧,你应该知道……我决定的事,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一刻,杨振仿佛变了个似的,一改平日玩世不恭之色,面色充满了肃穆与坚定。
……
……
曾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回了家里,既不是悟出了什么,也不是像杨振说的,受到打击而赶着回去i哭鼻子,他三下五除二冲进房间,练澡都不洗,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三个多月未曾闭眼,他太累了,也太虚弱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1点。
睁开眼睛的时候,曾剑只感觉眼前的世界一片明亮,疲劳一扫而空,全身说不出的舒适。他起身洗了个澡,把胡子刮掉,又换身干净的衣服,前往了炼丹阁。
丁不过破天荒的没有怪罪曾剑这段时间的“旷课”,或许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知道曾剑不是一个重要事情而会选择偷懒的弟子,理由他也没有问,只是授课完毕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晚上来不来吃饭。”
“来。”曾剑笑道。
丁不过点点头,转身离去。
日子又开始变成正常了。
上午,下午,曾剑会跟着众弟子一起练习炼丹术,一起修炼法术;晚上去丁不过家里吃饭,接受他额外的小灶,然后再和天蛇真君一起,去山林荒野采药;到了凌晨去后山,则是起床与老黄下棋,依旧是每天三盘,不多不少,六点回宿舍,小憩到七点,继续重复新的一天。
四个月后,曾剑委顿的精神彻底恢复过来,连带着吃了n颗补品丹药,实力已恢复到了天尊巅峰,距离天玄也之差一步之遥。
“今天,必须做些改变了。”
曾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
……
凌晨,后山。
“他妈的!”
杨振骂了句脏话,反手就将棋盘打了个稀巴烂,一旁老黄早已习以为常,淡定的用法术棋盘修复回来,说道:“少爷,你又输了。”
杨振默不吭声,过了好久才道:“老黄,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少爷不喜欢被人同情。”老黄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要在这同情我?”杨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