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儿死了。
死状,凄惨之极。
全身一丝不挂地倒挂在树上,白皙的脚丫子被一个绳子绑着,乌黑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倒垂着,那美丽的瞳孔已失去了颜色,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嘴巴张开,里面散发出腐烂的臭气。
她死在上清派广场之所。
这里,人山人海,各大脉系的弟子都会从这里经过。
她出生时光溜溜的来,死后没想到也是光溜溜的去……
身体,
被所有人看了个遍……
“为……为什么会这样?”
孙倩也在人群之中,这个梦想做出灵丹妙药的女子,此刻捂嘴痛哭。
不光是她,郭阳,余婉月等人也在。
郭阳脸色煞白,眼中既恐惧又同情。
余婉月却恰恰相反,只是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悲伤,脸上依旧如故,仿佛早已看穿了生与死之常态。
很快,
上清派就有人来打点尸体了。
他们先把古灵儿从树上放下来,然后用草席将尸身包裹,最后抬往了不知何处。
尸体取走了,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本来熙熙攘攘,吵闹不堪的广场,顿时空无一人。
这个时间,是老弟们修道,新弟子们挑水的时间。
可是,曾剑没有动。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仿佛木雕人似的,傻愣愣地站着。
一直站在黄昏,夕阳余晖,拉长了他的样子。
他仿佛不知时间为何物,目光盯着大树的方向,心里忽然就空荡荡的。
耳边,隐隐回荡着一些清脆的声音,
又好像看到了一个画面,
女孩愤怒地大喊大叫,最后大哭大闹,
那一撮篝火旁,只剩下她孤单坐在那,身影单薄又渺小。
她不喜欢虚伪,她早已看穿了很多东西……
她说她妈劈腿了,她说她恨她妈……
有些东西,
你不懂,只因为你没经历过,
有些东西,
远看,是一个风景,
近看,却又是一个风景。
古灵儿死了,那个昨晚,还蛮横无理,却在想通了什么之后,跟自己道歉的富家千金,就这么死了……
她本不应该跟自己道歉,
因为最难过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母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
生命太脆弱,只是转眼即逝。
生命,总是要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知道我们都没有权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从娘胎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生命就不只是属于自己的。虽然常常挂在嘴边的是:&我的生命,由我自己主宰&。但,我们永远没有权利扼杀自己的生命让生育我们的人来悲痛,让需要我们来照顾的人失去关爱……
生命就如同平静地水面一样,随风漂泊,自由自在,可在这平静的背后却还有波涛汹浪,它会在不经意间让你承受所有的痛与苦,没有路可以选择,一切都逃避不了,只能选择承受,品味煎熬。
“啊——”
曾剑忽然仰天长啸,怒吼。
仿佛,要把体内所有的躁气,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他在为生命的渺小而感叹,感叹大自然的无情,感叹生命的脆弱。那种发自内心的共鸣,感叹生命的美丽难留。生命是跌撞的起伏,死亡是宁静的星。
归于尘土,归于雨露……
“这女娃的身体上,残留着一道魔道功法才有的邪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曾剑耳边响起。
“我知道。”曾剑沙哑着嗓子回答。
“我怀疑是魔君的人所谓。”
“我知道。”
“你看出来了?”
“没看出来,却猜到了几分。”
“你已知道凶手?”
“差不多吧……”
曾剑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几分悔恨,用沉痛的语气说道:“蛇君,邪派常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话,究竟是对是错?”
蛇君沉吟片刻,道:“有些机会,稍纵即逝,有些本该死的人,死了又如何?”
曾剑笑了,笑得很大声。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匆匆离去。
“说得好!”曾剑哈哈大笑,“本就该死的人,即便他没做过,杀了又有何妨?”
片刻,
曾剑眼中杀气弥漫,全身精光暴涨,散发着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双拳紧握,咯咯直响。
“既如此,那便杀!”
……
……
上清派验尸房中。
以楚风为首的几个长老,站在外面,个个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数分钟后,一个穿着灰衣人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众人围了上去。
“回禀各位前辈,这女弟子的死……很奇怪。”灰衣人苦笑道。
“奇怪?”楚风挑了挑眉,“你且详细说说。”
“是。”灰衣人拱了拱手,“第一,通过验尸得知,这位女弟子并非被奸,杀,身上也看不到任何被法术或者凶器攻击的伤痕;第二,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三魂会走二魂,留一魂在体内,直到死者怨气消除,或者被焚烧,才会彻底散尽……但奇怪的是,此女子仿佛一个空壳,除了肉身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所以,鄙人大胆猜测……这女子的死因,恐怕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抽灵魂?”
楚风等人大惊失色。
“这世上,还有抽取灵魂这一邪派功法吗?”
吕谈笑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