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晚:“......”
这倒霉孩子。
不过她也愤愤不平,到了齐婉君的屋子就道:“阿娘,你都胖了!管事的送来了账本子,你也堆着没看呢!”
这些天都是她在看账本了。
齐婉君却依旧摇头,“我病着呢。”
折晚就拿折虎说事:“舅舅说给请的先生还没答应吗?”
齐婉君说起这个也愁:“那老先生去另一户人家教书了。”
折晚从头上拔出一根镂空雕花卉纹鎏金银发钗,然后用这根钗子的另外一边掏起耳朵来,“咱们家给那么多束脩都不行?”
她一边说话一边感慨——发明这种耳挖式簪钗的人真是太聪明了!
齐婉君看她那享受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好的教书先生哪里是那么好请的!读书人讲究一个风骨,咱们家从商,在人家眼里恐怕全身都泛着铜臭味,就更不愿意来了。”
尤其是在云州这种穷山僻壤的地方,读书人没几个,还个个以为自己是圣人再世呢。
折晚就恨恨道:“穷讲究!越穷越讲究!”
她最讨厌的就是老学究了。
她也讨厌现在的学术垄断。
折虎就在旁边端着小脸严肃道:“要不,我还是去李秀才的学堂里读书算了?”
齐婉君立刻便生龙活虎了,劈头盖脸的骂道:“那个遭瘟的老秀才,因着跟你父亲有仇,还扬言不教你,咱们现在眼巴巴的凑过去,暗地里不抵怎么笑话你呢!”
不争馒头争口气,反正就是不准去。
折虎却看的很开,只要有书读就好了。
可折晚也不同意,“你如今主要在识字,我跟平妈妈还能教你,不着急,总能找到好先生的。”
她怀疑自家虎弟脑补了一部可歌可泣的逆袭大片,总有一股要卧薪尝胆的架势。
折虎就听折晚的,“那我就再等等。”
这般听话的模样将齐婉君看的突然心酸起来:她说话儿子不听,二丫头说话儿子就听了。
可儿女都是没良心的,一个也没看出她在伤心,还拍拍屁股起来要去大女儿那里,她抽出帕子抹抹眼睛,恨道:“去吧,去吧。”
折晚就牵着折虎的小胖手起身,哒哒哒往折黛的院子跑。
高高兴兴的。
齐婉君:“.……..”
气死她了,两个没心没肺的!
折黛的梨花院在西边,那里静,折晚和折虎还没走到一半呢,就见平妈妈提着小食盒往这边来,见了她和折虎,一双眼睛就像雷达似的,往她两身上一扫,顿时大声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姑娘家走路要有仪态,不能跑,看看这满身的汗!”
折晚就看她,“给大姐姐送吃的了?”
平妈妈这次不肯给她蒙混过关了,她眼睛瞪的大大的,表示自己非常不满:“你下次还敢不敢跑了?”
折晚十分乖巧:“不敢了。”
平妈妈便满意了。
折虎嘟囔了一句:“又是这样。”
他内心腹诽折晚的套路:乖乖认错,从来不改!
可平妈妈却已经饶过她这一遭了,拿出手绢给她擦汗,“你们要去黛姐儿那里?她刚刚歇下了,你们晚点再去。”
折晚就问:“大姐姐身体好些了吗?”
平妈妈叹气:“好什么好,她自来都是什么事情都藏心底,这回被你们父亲这么一气,心里也难过的很,又不肯说自己病了,只好整日整日呆在房里绣衣裳,哎。”
折黛就是这么个性子,让人心疼的很。
折晚挥了挥拳头:“按我说,就该上太虚观一麻袋套了打一顿,我早说了,他就是欠打!”
平妈妈立刻赏了她一个爆栗子,“女孩子家家的,喊打喊杀,成何体统,将来怎么找婆家?”
然后又训起来,“他再不好,也是你们的父亲,你们是一个姓氏的人,一家子的骨肉,他要是再出了什么坏名声,连累的也只有你们!”
折晚嘁了一声,觉得平妈妈说话太委婉了,她直点中心:“我知道,一条绳上的蚂蚱嘛!”
平妈妈刚小下去的眼睛又要瞪大了!折晚心虚的低下头,折虎却接了句:“二姐,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两姐弟对视一眼,嘿嘿笑起来,平妈妈本想斥责几句,可一开口便是:“也没错。”
一破了功,便舍不得骂孩子了,叹气道:“去吧,去吧,要是黛姐儿能像你们两个这样,我也不担心了。”
折虎侧过身捏了捏平妈妈的手:“等虎哥儿长大了,考上了状元,他一定会后悔的,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虎哥儿再给平妈妈在京都买一座院子,再买几个丫鬟伺候你。”
平妈妈哎哟一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小声的嘀咕:“小小年纪倒是会哄人。”
她满怀欣慰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