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依然没有开灯,连遮光帘都被拉了起来,如今的吴璇丽对窗外的地上银河全然没了兴趣。
她对这样的繁华夜景已经审美疲劳了。
她深深陷进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保姆打扫残渣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一点点声响都在昏暗里无限放大。
瓷片丢进簸箕里的声音,拖把在地砖上拖过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保姆经过门前的脚步声。
木门被敲了两下,保姆的声音隔在门外像闷在水里让人听不清:“太太,外面我打扫完了,厨房炖锅里有燕窝,你晚点吃了再睡。”
吴璇丽没回她,瘫靠在床板上,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纵是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也无法在灰暗里看到一丝光芒。
很快门外回归了寂静,保姆回了自己房间。
火柴盒一点点沉进沼泽里,黏稠的黑暗糊住吴璇丽身休上的每一个关节,她连想要动动手指,都提不起劲。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起。
她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神手一把快速抓起手机,睁大的眼睛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再次蒙上一层暗淡雾霾。
她把手机丢到床单上不想接听,可对方孜孜不倦地一直拨打,震动的嗡嗡声像蜜蜂一样在她耳边胡乱冲撞。
房间时明时暗,将她卡在光明与黑暗中间的jiα逢中被两边来回挤压。
她终于接起,一整晚的烦躁让她詾口的火焰烧到最稿点,口气极冲:“喂!!”
赵冰清被女儿这一声吼得怔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声音尖得像仙人掌上的刺:“哎哟吓死我了!你这是旰嘛呀,说话怎么那么凶!给你打了那么久电话,怎么都不接啊!”
吴璇丽懒得回答母亲的问题,压住火气直接问:“快说,找我什么事?”
赵冰清不满女儿的态度,本还想再唠叨多几句,可想想现在不是吵架的好时候,只好也收起自己的刺,软声问:“妈就问问你,联系上陈山野没有啊?”
“……还没有。”
吴璇丽回想起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杨柳般的眉毛微皱。
“哎呀,怎么那么多天了还没联系上?难得扬扬去了你那,你更得抓紧机会去见他啊!”
赵冰清急死了,再这么下去,陈思扬真的要离他们遠遠的了。
他们这两个月都没机会见到陈思扬,亲家带孙子上广州找陈山野这事,还是她辗转好几个人才从老陈家邻居那打听来的。
一知道了这事赵冰清第一时间通知了吴璇丽,让她找机会见见自己的儿子,看看有没有机会重新培养一下母子感情,好争取些探视权什么的。
“你抓紧一点啊……”
赵冰清也不管吴璇丽有没有回应,噼里啪啦地自顾自说:“对了,你三叔最近学人在搞什么基金什么投资,好像赚了不少,一见人就跟人嘚瑟这事,小丽啊,你说我们家要不要也……”
吴璇丽直接否决:“不要,你们搞不来那些东西。我给你们的钱好好存着,存够了就去买房,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这不是看你赚钱辛苦,想帮你分担一些么。”赵冰清不满道。
吴璇丽感到一阵阵无力,只要赵冰清别乱花钱,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