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游透过落下一半的车窗,看着余年挽起的白衬衣袖子,不经意地扫过那辆链条都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报废的自行车,最后又将视线转回到余年脸上,冷淡又克制地点了点头。
红灯跳到绿灯,车流再次动了起来。
余年要搬的不多,一些用惯了的小东西,几盆花,一箱子曲谱稿纸,一箱子衣服,再加两箱子书也就差不多了。为了省钱,他自己来来回回搬了几趟,花一天也就搬完了。
接到孟远的电话说要过来看看他住的习不习惯时,余年知道对方应该是想看看他私下里的情况,就没拒绝。
第二天上午,孟远进了余年家门。
他眼眶青黑,精神不太好,“介不介意我借用一下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昨晚熬了个通宵,年纪大了撑不住……”
余年听他说熬了整夜,就换了种茶叶,准备沏壶浓茶,“当然不介意,您随意就好。”
孟远得到允许,耷着眼皮进了卫生间,结果没到一分钟就冲了出来。
余年放下手里的茶叶罐,正想问怎么了,突然看清孟远手里拿着的东西。
这时候,孟远瞌睡疲倦全跑没了,正双眼放光,“这这这……这是不是云窑出的缠枝莲纹盘?!”
余年眨眨眼睛,“是缠枝莲纹盘,不过是仿的,我四十二块钱在古玩市场淘回来的。”
孟远小心翼翼地举着缠枝莲纹盘,“我就说,肯定是仿品,要是是真品,三四十万呢,怎么可能拿来搁卫生间放香皂……不过仿得可真好啊!你看这釉下彩,多好看!”
余年附和着点头,“嗯,我不太懂这些,当时觉得好看就买了。”
孟远又看了一会儿,托着盘子往回走,一边感叹,“越看越像真的,你运气不错,这仿品有不少本事在里面!”
洗了把脸,孟远精神了不少。他坐到沙发上,又研判地看着余年沏茶的茶具,“这套青瓷茶具也是仿的?仿得也很不错啊,你看这质地细腻,造型端庄,釉色青青莹莹,纹样也雅致,茶水泡出来,汤色很美。不错,挺讲究。”
余年递了杯茶给孟远,笑得不太好意思,“以前家里长辈喜欢泡茶,研究茶器茶具什么的,就看着学了些。”
喝了杯浓茶,孟远捏捏眉心,“今天过来,一来是想看看你住的习惯不习惯。”
余年放下茶杯,认真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