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昙惜咬着唇,抬眸望着萧行言,“没什么值钱的,只是里面有秀姨手擀的长寿面,贵重的也只是心意罢了。”
宁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秀姨”是哪个。她扯着唇,冷冷嗤笑,“我老公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毒?”
姚昙惜没理她,只拿眼看着萧行言。
萧行言清隽的脸上神色淡漠,仿佛没有受到任何触动,微凉的嗓音平淡无波,“姚小姐觉得贵重的话,可以去垃圾中转站找,自己留着就好。”
姚昙惜倏然张大了眼睛,“阿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萧行言感觉到宁缈的小手又伸向了他的胳膊内侧,忙把她的手捉住,轻捏了捏,冲着姚昙惜的语气中难免染上一抹不虞,“我已婚,姚小姐还是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说完他牵起宁缈的手,“走吧老婆,回家。”
直到超跑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写字楼的最顶上,暮色逐渐笼罩下来,姚昙惜依然久久回不过神来。
晚风带着寒意卷起裙摆,灌进衣服中,她瑟缩了一下,才终于从失神中恢复了稍许清明。
一定是因为宁缈在场的关系……
阿言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那样说话,只是因为不想激怒宁缈罢了。一定是这样……
宁缈双臂环胸,望着车窗外,连后脑勺都透着股气鼓鼓的不悦。
狗男人!
她一直努力不去刺探他跟姚昙惜在美国的那一段。
圈子里的联姻夫妻,哪个不是婚前都玩得风生水起,各种精彩?婚前如何,去斤斤计较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从前她可以只当萧行言是个人帅活好的塑料炮友,而现在,至少在今晚之前,即便她再嘴硬不承认,在内心深处,她已经越来越将他当成往后余生的亲密伴侣。
既然他能视她为权重最高的唯一,珠穆朗玛峰顶和马里亚纳海沟的差距,足以让她喜形于色。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她沉迷于眼下,憧憬着未来,哪有闲心去纠结过去。
只是她以为的豁达大度,只需要跟姚昙惜打个照面,就荡然无存。
不去想则罢,思潮开了个头,就像失控的火车头一般,很难刹住车。
宁缈想起当初婚礼前,告别单身派对之后那稀里糊涂的第一次。她醉得厉害,过程到底如何,她醒来后实在没有多少印象。
就算有模糊的印象,男人之前有没有经验,也很难判断吧。
当初姚昙惜晒的照片里,有好几张的背景是萧行言的公寓卧室。都已经同居那么亲密了,做过什么都不奇怪吧……
就算刚才他当着她的面对姚昙惜不假辞色,那也只是当着她的面。谁知道他心里真正怎么想的?说不定是旧情如天雷地火般猛烈复燃,昨日种种在他心中□□rey呢……
宁缈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些画面——萧行言抱着姚昙惜,跟姚昙惜做那些他跟她做过的事情,拥抱,接吻,make love……
萧行言开着车,余光一直在关注着旁边副驾里的宁缈。起初只是觉得她气鼓鼓像只小河豚的后脑勺可爱,只是她迟迟不肯转脸过来,他还真怕她把脖子扭酸了。
在路口转了个弯,萧行言伸手摸摸她的头,“还想吃烤肠吗?”
“别碰我!”宁缈反应很大地一把挥开他的手,接着捂住了嘴巴。
胃中一阵翻腾,恶心的感觉直直冲向喉咙,她伸手胡乱摸索着,摸到了脚边放着的bk包包,一把拎了起来。
“……怎么了宝贝?”萧行言眉心紧蹙,俊脸上难得透出几分慌乱,迅速在路边停下了车。
几乎在车停下的同一瞬间,宁缈对着敞开的袋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萧行言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背,面上满是担忧,“哪里不舒服?”
“别——咳咳咳!”宁缈想叫他别碰她,刚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了,一时间又是呕又是咳,眼眸中很快盈满了泪花,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泪珠在她眼眶中打转,要掉不掉的,萧行言的心揪紧成一团,“等一下,我们去医院。”说着便要掉转车头。
“不……咳!不要!”宁缈总算止住了咳,嘴巴里又酸又苦,倒是跟她此刻的心情挺符合的。
她这会儿不想看见萧行言,车内的空气让她觉得憋闷,她推开车门,脚底踩在道旁堆积的落叶上,下了车。
萧行言却是蓦地僵住了。
瞬息之间,他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
之前有一回,从大姑姑家回来的那晚,他气怒之下没有做措施。
但日期太近了……会这么快吗?
或者,也可能是更远的之前,毕竟没有措施是百分之百绝对保险的,万一……
风从敞开的车门灌进来,萧行言蓦然醒神,察觉到她竟然沿着人行道闷着头走出去了十几米开外,他忙下车,长腿几步追上她,“缈缈!”
手被拉住,宁缈使劲想挣脱,萧行言索性抱住了她。视线扫过她平坦的小腹,他圈着她的手臂僵硬着,丝毫不敢用力。
他一向万事游刃有余,很少有把握不住的事情,可是对于她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有把握。
“别烦我!”宁缈的心很乱,一半觉得自己这后知后觉的纠结来得太迟,另一半则坚持着不肯将那些恶心的画面删除,“找你的亲亲前女友去!我不干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萧行言的脸色倏然一沉。
接着才意识到中间那句,“……什么前女友?”
宁缈的余光里,只见这男人低垂着眼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冷峻得仿佛一尊大理石雕像。
这是使脸色不高兴了?
……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