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影的间隙,棚里八卦的话题都是流量男明星陆绍钧和一个什么小圆桌,骗炮仙人跳什么的,姚昙惜不是很关心。
姚昙惜知道其他的素人嘉宾们在背后抱团,说她装b装高冷拽什么,但姚昙惜无所谓。
因着之前那波不了了之的捧杀炒作,现在的她可以说是自带话题度,节目组欣然接受了谢锦润的推荐,不正是想借着她第一次亮相在大众前,收割一波热度么?
一拍两合的事情,节目组给姚昙惜的镜头很多,剪辑也会偏重她,可惜那几个没脑子的素人,不懂她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还抱团想抢镜,简直是拎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姚昙惜根本不屑于理会。
出了电视台的大楼,迎面而来的秋风萧瑟,姚昙惜系紧了风衣的腰带,叫了辆出租车。
姚昙惜回国后没有回景城,而是一直待在安城,不仅是为了录节目,还有另一个原因。
出租车在一处老旧的小区外停下,姚昙惜付钱下车,朝二单元的门洞走去。
老楼房的楼梯有些逼仄,台阶很陡,令姚昙惜想起小时候住过的单元楼。
那时候多好啊……爸爸妈妈还在,隔壁的阿言哥哥品学兼优,她是学校里所有仰慕他的女生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因为她只要串个门就能随时见到他,请教他功课。古诗里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说的不就他们么?
那时候妈妈说,阿言长大一定是个有出息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对他好一点,把人情做足,这样他就欠着咱们家的,往后说不定就有回报。
妈妈说得没错,阿言当然是最有出息的,只是世事无常,抢走了爸爸的心的那个贱女人,生的女儿又抢走了她的阿言哥哥。
不过,来日方长。
姚昙惜停在四楼左户门前,抬手按了按门铃。
“叮咚——”
内里很快起了一阵穿着拖鞋的脚步声,“谁啊?”
“秀姨是我,惜惜呀。”姚昙惜一扫之前的矜傲,抿着嘴笑得甜美温柔。
门很快打开,露出一张微有些圆润的脸,眉眼轮廓间依稀留存着年轻时候的秀美,疲惫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讶然,“惜惜啊……哦,快进来。”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过来,”姚昙惜歉意地笑笑,走进门,从包里拿出一把印着头像的扇子,“上回跟小庆说可以试试帮他要许纯兮的签名,今天录节目刚好遇到了,我想他应该——”
“许纯兮的签名?!”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胖子从里间冲了出来,抢过那把应援扇,高兴得手舞足蹈,“天哪,真的是签了名的!惜惜姐你真牛!”
“这孩子……”段文秀没什么力道的轻斥了句。这时里间又走出来一个清秀的女孩儿,看着比小胖子要大一点,礼貌地打招呼:“惜惜姐。”
姚昙惜抿唇笑着,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亮晶晶的发卡,“造型师说是旋风少女团之前录节目的时候戴过的,我记得小敏喜欢,就要了过来——我没记错吧?”
女孩儿眼睛一亮。
“这怎么好意思?”段文秀招呼姚昙惜坐下,“可不能惯着他们……”
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装修很简单,住一家四口,尤其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大了,到处挤得满满当当。
“录节目刚好嘛,”姚昙惜阻止了段文秀去倒水的举动,“不用了秀姨,我坐会儿就走。”她看了眼欢腾的姐弟俩,抿嘴笑,“小敏和小庆高兴就好。我一见他俩就觉得很亲切,就好像是我的亲弟妹一样……”
段文秀想起两周前,她遇到姚昙惜时,几乎没能把眼前清丽出尘的年轻女子和记忆中的小丫头片子联系起来。
隔了这么多年,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当年她在嫂子的鼓动下,好不容易逃出了火坑,后来就到了安城,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生了一个女儿,隔年又有了一个儿子,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丈夫和一双儿女操持忙碌,几乎没有喘气的功夫。
午夜梦回时,她偶尔会想起那个被她留下的孩子。
没有母亲愿意留下自己的孩子,可那时候嫂子反复说,不能带,女人带着拖油瓶,一辈子就毁了,你跑了男人还可能算了,你要带着他的儿子跑,他说不定会穷追不舍,反正你要是执意带个拖油瓶,我就没法帮你了……
她也是没有办法呀,那样的日子,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姚昙惜看得出段文秀的心不在焉,事实上自从她出现,段文秀每次见到她,都魂不守舍欲言又止,像是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姚昙惜随意闲聊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时间确实不早,再晚女孩子一个人在外会更不安全,段文秀便没多作挽留,招呼姐弟俩向姐姐告别,她拿起电灯将姚昙惜送出门,一路送下了楼。
今晚丈夫值夜班不会回来,段文秀把姚昙惜送出了单元楼,又借口院子里黑,一直送到了小区门口。
“好了秀姨,我在这里就能打到车了,天气凉,您快回去吧,别冻感冒了。”姚昙惜体贴道。
路灯昏黄,门口没有别人,两三米开外,门卫在岗亭里打瞌睡。段文秀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那个……你,你跟阿言,还有联系吗?”
段文秀对萧行言的现况一无所知,姚昙惜并不意外。生活层次完全不同,就像你去菜市场随便拉一个阿姨,问她现今最牛的网络安全公司的创始人是谁,她是不会知道的,这是超出了她的眼界,在她关注之外的事情。
姚昙惜有几秒钟没有说话,段文秀的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失望,失望中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她还没想好能不能,或者要怎样面对那个孩子,所以,或许没有联系了更好……
“不能说没有,”半晌姚昙惜才开口,段文秀像受惊般猛地抬头,投向姚昙惜的目光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绪。
姚昙惜轻叹一声,“阿言……他现在的处境,有些复杂。秀姨知道子夜科技吗?”
……
宁·宵夜·缈一觉醒来,都已经快中午了。
“真是小心眼……不就是没吃上宵夜吗?居然害我吃不上早饭……”宁缈骂骂咧咧地坐起身,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摁了几下,屏幕都没有反应,她才意识到,昨晚没顾得插上充电,没电关机了……
手机充上电,一开机,未读消息无数,其中有阮季雅的好几十条。
宁缈先恶狠狠地给萧行言发了个:【四只猪疯狂对视!!!.jpg】
然后去看阮季雅又在搞什么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