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常乐。”陆从嘉声音嘶哑的开口,“回府。”

“是,是。”常乐俯身下跪充作脚蹬,陆从嘉看他一眼,又往四处一望。

常乐立刻明白了陆从嘉的意思,赶紧爬起来,将自家郎君扶上了马车。

陆从嘉在马车内坐稳,他焦躁地抖着腿。

常乐正欲驾马车去,却不想里头陆从嘉突然道:“进来。”

常乐面色煞白,攥着马鞭的手都不经意松了。

那马鞭“啪嗒”一声落到地上,浸了白日晨露。常乐从那一小滩水渍中看到自己的脸,难看的像死尸一样。

常乐弯腰,颤抖着执起马鞭,跪爬着入了马车厢。

鞭子落在人身上的“啪啪”声和男人隐忍的闷哼声回荡在宫门处。宫门口的禁军往那边看一眼,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这才收回视线。

半柱香时辰后,常乐苍白着脸从马车厢内出来,他手里的鞭子上满是血痕。他身上披了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的大氅。

“驾……”常乐嗓音嘶哑,颤抖着喊出一个音,缰绳死死勒进指骨间,喉咙里满是作呕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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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嫣初接到消息,立时便赶来了贤王府。她由常乐引着,轻车熟路的往陆从嘉住的正院去。

“不是很久都没有发作了吗?怎么偏今日不好了?”苏嫣初柔声询问情况。

“奴才也不知道。王爷今日入了宫,也没进去多久,出来后就发作了。”常乐想起在宫门口一眼看到的陆从嘉的脸,心中顿时一个寒颤。

陆从嘉定然是忍了很久才忍到宫门口的,而且看模样定然是被气的不轻,才会突然发作,在宫门口就将他鞭打了一顿。

“进宫?是去做什么了?”苏嫣初蹙眉。

常乐想了想,道:“好像是去见皇后娘娘了。”

两人说着话,一齐走到正门口。

院子门紧闭,常乐小心翼翼地伸手推开门。一股寒风夹杂着血腥气迎面扑来,常乐下意识闭了眼,再睁开,只见光秃秃的院子里满是浓郁血色,那模样,就像是被人从天上狠狠泼了好几桶朱砂。

再往正屋门口看,陆从嘉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手中执剑,眸色阴鸷地望过来。

苏嫣初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到常乐身后。

第7章 (忆往昔雄姿...)

苏嫣初一个小小的庶女,为何能搭上贤王?这都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贤王还不是贤王,只是一个宫女所出,不受宠的三皇子。陆棠桦也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外传疯病缠身,心性狠戾的太子。先帝也还没去世,只是深受家族遗传疯病困扰,缠绵病榻已久。

苏嫣初与陆从嘉的相遇来自一场意外。

疯病发作的陆从嘉从宫内慌张逃出,身上受了伤的他因为失血过多,所以倒在了一条深巷内。

正是严寒冬日,苏嫣初与丫鬟去铺子里取新制好的斗篷,因着怕过会子下雪,路不好走,所以挑了一条小路。青绸小马车一拐进巷子,就被男人给劫持了。

男人赤红着一双眼,打晕了马车夫,然后猛地跳上车。

苏嫣初和丫鬟哆嗦着抱在一起,看到被男人死狗一般拎进来的马车夫,皆抖得不能自抑。

男人身上穿着黑衣,血渍并不明显。只有那把拎在手里的剑,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

“借一下你们的马车。”陆从嘉弯腰,提剑靠近苏嫣初,外头的马匹突然一惊,马车厢一晃,女子头上的帷帽被惊慌失措的丫鬟无意中扯落,露出了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

双眸擒泪,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如春日里掐出尖的嫩牙。

可吸引陆从嘉的不是苏嫣初的脸,而是她身上的味道。

帷帽落到陆从嘉脚边,男人嗅到一股甜香,沁入五脏六腑,几乎令他神醉,连心中的暴虐之气都收敛不少。

陆从嘉面露疑惑,一脚踢开那丫鬟,扯住苏嫣初,把脸埋入她脖颈间轻嗅。

腥热的血沾到苏嫣初脸上,小娘子颤抖着,浑身僵硬,不敢作声,甚至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晕了过去。

再醒来,便是在苏府,而这个黑衣男人竟代替了那马车夫的身份,成了苏府的仆人。他每日夜间都会来寻苏嫣初,抱着她睡。

苏嫣初因为害怕坏了自己的名节,所以不敢声张。后来,陆从嘉养好了伤,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苏嫣初。

三皇子,天潢贵胄,与她这种庶女犹如隔了银河一般。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但身份在,又能差到哪里去?

苏嫣初震惊之余,更加不敢放肆。

一年后,先帝去,三皇子变成了贤王,太子变成了皇帝。

得了贤王封号的陆从嘉迅速扩展势力,像一头刚刚成长,磨砺爪牙的凶兽,竭力在这京师的龙潭虎穴内肆意成长厮杀。

有了这股血性,再加上暴君不得民心一事,朝中大臣纷纷朝他靠拢。至此,陆从嘉终于在朝廷之上抗争出自己的一席之地。

得了权势,男人的性格越发狠绝。面对陆从嘉的强势,苏嫣初也只能忍气吞声,以保家宅平安。

而陆从嘉似乎很是喜欢她,随着他自己权势越盛,苏嫣初也开始在京师内顺风顺水起来。

一个庶女,骤然高贵,从一个受尽白眼的低贱之人,变成了被三皇子看在心尖上的人。从前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反过来巴结她,从前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东西流水似的往她的屋子里送。

苏嫣初知道,她现在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因为陆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