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饿死鬼投胎，被饿死鬼缠住的人逃命的办法有两个。一、将身上的食物都扔出去给饿死鬼。二、在自己手上写下米字。

从洞穴里出来，我身上可没有半星点的干粮。面前的圆圈拦住了饿死鬼，他趴在地上的米字上伸出舌头舔着地上的泥土。

我腿也一松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跑，瓦罐坟被封死。我一把推开，整面墙的砖都倒塌。

食尸鬼抬起头看了一眼，有些舍不得地面上的“米”。壮士断腕一样抛弃了地上的“米”朝我追来。

我的妈呀！

四周一片黑看不清方向，我手中的灯在被食尸鬼带去的时候就掉了。

跑！我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附近全是坟山。除了背后紧跟不放的食尸鬼还有无数瓦罐坟山中的饿死鬼！

所有的饿死鬼都在呼应着背后的食尸鬼，一个个瓦罐坟里都发出响动。无论我怎么跑都被包围在中间。

坟山，一整座坟山。我要面对的是无数的饿死鬼。

双腿逐渐酸乏，又是一天没有进食。如今是晚上，从山崖上掉下是早晨。足足一天没有进食还在水中遭受冲击，晚上又遇见了饿死鬼和食尸鬼。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苦着脸，前方突然亮起蓝色的光，一跳一跳的。

这是鬼火！

我停下来，向后看着，后面也没有退路。蓝色的鬼火渐渐靠近，鬼火后面立着个人，在蓝光的照耀下没有任何影子。

“伢子，快过来。”

赵爷爷！我一下跑过去，他拉住我的手冰凉可却令人安心。他的身体特征告诉着我这个一柱香前还在和我说话的老人已经死去。

人死时的样子会保持到死亡后，除非是他们特意掩盖。直到这个时候，赵家老人也是之前我见到时的样子。

被饿死鬼一口口将肉咬下，哪怕死后，赵爷爷也应该是身体布满伤痕。

“对……”

“走吧。”赵爷爷堵住了我的话，前面已经出现村庄的影子。月光铺在地上给我现出了一条求生之路。

不应该是这样的，赵家爷爷的瓦罐坟还有一半才会被填满。他还有人送饭，就是死也不会是现在。

食尸鬼吃的是尸体，是瓦罐坟中死去的人的尸体而不是活人。这次对赵爷爷下手是因为我的存在。

“因为我对不对？因为我的血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喉头一哽，男儿不流泪不过是未到伤心处。

一天之内我竟害了两条人命，古海、赵爷爷。

老人的双手摸在我头上，温柔慈祥。鬼火一点点黯淡，就像要消散在世间。

他发出枯朽声音的嗓子冒出笑声，立在离我远处的老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我活了百来岁，死就死了。伢子，你还年轻。”

蓝光突然灭了，世界安静下来只有我身旁的湖水。湖边的小路通向村庄，附近都是庄稼想来离瓦罐坟山已经很远。